正文 186 死之界限1(1 / 3)

站在大門前的黑袍人嘰裏咕嚕地交頭接耳,我完全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接到我問詢目光的富江也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了解。富江雖然不像梅恩先知那樣懂得幾十種語言,但是各個主要國家的通用語或多或少都能達到聽懂的水平。對方的語言顯然是小語種或者方言,不過我聽說,一些秘密組織為了提高神秘度和凝聚力,會創造出成員才能學習的專有語言。

我現在很想衝上去一口氣解決他們,在這個大雨和濃霧交織的惡劣天氣裏,全身濕漉漉的實在不好受,那些陰暗壓抑的色調和氣息都在撩撥人們的情緒,讓人煩躁不安。真難以想像,竟然會有人喜歡呆在這樣的世界裏——這個神秘組織顯然正是以擴大和操縱這個世界為目的行動的,迄今為止,一步步強大起來支配的力量顯然令他們欲罷不能。

寧願呆在地獄一樣的醜陋陰鬱的世界裏,也要獲得某種淩駕他人之上的地位和力量——我一直無法理解這種思考方式的由來,這更讓我確定了,自己和這些人絕對處不來。無論是在噩夢中,還是在現實裏。

凝視著這些將自己打扮成古怪的樣子,刻意將自己和正常區分開來的黑袍人,有一種抗拒和厭惡的情緒不斷在我的心底滋生。他們的目光、動作和語言,都讓這種情緒不斷膨脹。可是頭腦中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越是惡劣的環境,就越要冷靜地觀察。

我們一行五人就集體戰鬥力來說,無疑是落入絕對下風的。除了我和富江之外,其他三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不是女人就是孩子。我和富江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們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中被限製,能夠依靠的隻有超越常人的身體素質和戰鬥經驗。之前被我們擺平的五個人看似沒什麼了不起的,可是他們隻是一時大意,如果一開始就動用那種操使灰霧的奇怪戲法,我和富江可占不到什麼便宜。

更重要的是,之前的戰鬥雖然勝利了,卻也將這些情報泄露出去。他們不會再掉以輕心,而且人數眾多,少說也有幾十個,一擁而上的話,就算隻是肉搏,我們也根本沒有勝算。更勿論他們還能使用灰霧戲法。

那種戲法究竟能產生多少種形態,擁有多大的直接攻擊力,我們對這些全然不清楚。敵人隱藏著大量的底牌,而我方的情報則一覽無遺,對於習慣於獲取情報後進行針對性作戰的我來說,實在是令人頭疼的處境。

說實話,我完全想不出能在這次戰鬥中保全三個普通人的方法,甚至想不到我和富江能夠在正麵進攻中活下去的理由。但是又不能逃跑,這裏是敵人的主場,無論跑到哪裏都無法脫離噩夢所產生的世界。暫時撤退,拖延時間也是個笑話,敵人顯然不是腦子進水的蠢貨,不會仍由我們大搖大擺地進行遊擊戰。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有近半的黑袍人正在排隊製作麵具,那個麵具似乎是他們的力量來源。還有麵前這扇大門,它是我目前看到的最具備“進出口”這個特征的存在。如果它和降臨回路攻防戰中出現的門有某種關係,那麼上一次進出“門”的經驗,是否在這裏有效?

“怎樣?想好了嗎?阿川。”富江盯著我微微發苦的臉,臉上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她根本就沒思考這些七七八八的東西。

她並不是單純的笨蛋,隻是選擇了依仗直覺行動這種態度而已,理由在旁人聽起來或許很可笑吧,精通心理學的她,卻秉持著簡單思維的哲學,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導致行動的理由和思考雖然有千萬種,但是行動本身在確定時,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身體、情緒和靈魂最原始的需求。

如果自身感到歡愉和順暢,那便是正確的行動。

我完全無法了解她所說的“歡愉”和“順暢”到底是怎樣的感覺,不過卻羨慕她這種行動方式。因為那是我做不到的事情,而且,我也實在受夠了思索的苦頭。

分析和計劃,本來就不是我這種人擅長的嘛。回想起小時候的自己,才不會做這些令人頭疼的事情,隻是進入初中之後,為了成為“優等生”,卻意識到自己的平庸,才不得不去強迫自己去思考,將之當作自己的“特點”進行強化。

目睹了諸多失敗者的黯然和醜態,我早就意識到,沒有特點的人是無法在那個世界很好地生存下去的。論及身體能力和人格魅力,我的確沒有出眾的地方,這兩者似乎很講究所謂的“天賦”,就算鍛煉,頂點也會受製於“天賦”。可是思維不同,無論是邏輯思維還是感性思維,隻要不是低能兒,大部分人都處在一個平均數值,卻能通過不斷地鍛煉成長起來,而且沒有止境。

沒錯,我就是這麼認為的,要出人頭地,就要選擇一個不受到天賦局限的特點,通過鍛煉達到他人因為惰性而無法做到的極致。盡管我十分討厭,但這種行動已經成為習慣,當痛苦和困擾成為習慣,那是何等可悲的生活方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