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8 無間(1 / 3)

有許多令人在意的地方,不過,先暫時放一旁吧。現在必須先將撤退的人照顧好。

直升機將高度降下,螺旋漿刮起巨大的風浪,掃得頭頂上方的樹枝東搖西擺,地麵的草皮也被壓出一個圓形,到處都有草葉和塵土飛揚。我不得不用手臂擋在麵前,免得吃得一嘴的土灰。這裏沒地方給它降落,不過距離已經夠低了。

我將士兵的頭罩拽下來收進懷中,舉起左手,從臂甲機括中射出的勾鎖準確抓住直升機的艙門邊緣,小型的電動機開始轉動,將我緩緩扯了上去。

直升機就這麼吊著我朝目標方向飛去。當我翻進機艙裏時,可唐飛了一聲口哨。

“太厲害了,烏鴉。”他說:“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狙擊手?”

“當然不是。”我矢口否認,因為我隻是利用才能吃飯的神槍手而已。

前往坐標地點的途中沒再發現敵人的蹤影,我跟可唐和八景兩人提起自己在敵人身上發現的異狀,可是誰都無法解釋這些士兵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們究竟是末日真理的敵人,還是朋友?瑪爾瓊斯家的大本營正在被末日真理的番犬部隊封鎖,這些士兵的做為看上去就像是幫了對方一把。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強壯得並非尋常的士兵一定和番犬部隊有關係。他們的體質和行動模式實在太相似了。

“說不定瑪爾瓊斯家是末日真理的一部分呢。”可唐開玩笑地說,“隻是今天是他們的獨立日。”

可唐說法並非沒有市場。

至今為止,末日真理的內部構成尚未明朗,誰也不清楚它的核心到底是些什麼人,有多少成員,總部在什麼地方。他們的大部分行動是依托山羊工會和番犬部隊進行,不過大家都認為,以末日真理的名頭進行恐怖活動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犯罪組織多少和他們有藕斷絲連的關係。

“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得看你們了,烏鴉。”可唐說:“我有預感,這一次我們撞中了大魚。”

“最早的先知——這本來就是條危險的大鱷。”八景說。

我沒有再戴上頭盔,直升機的高度保持在百米以下,在這個距離,我的“圓”能夠提供很好的信息反饋。當直升機開始減速盤旋的時候,我已經感知到山坳中的傷員了,而且不是之前探測到的三人,而是五人,其中有兩具已經變成屍體,剩下的三人似乎也隻剩下一口氣。

這個位置同樣沒有地方可以停靠直升機,因此我再度從機艙中跳下去,踩著樹枝進行緩衝。這種行為在他人看來太過大膽,不過我相信自己的身體裏流淌著冒險的基因,現在做的事情,並不比小時候一個勁地在牆頭和大樹上攀爬衝刺來得危險。

比起過去,現在我的身體無論在平衡性還是柔韌性上,都已經強大許多。

樹梢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我輕鬆地借助樹枝的彈性來回跳動,不稍片刻就找到了藏在灌木叢後方的傷員。

的確是我們的人,雖然叫不出他們的名字,但我依稀記得他們的長相。我落地的動靜讓其中一人顯得十分緊張,這人是唯一還有活動能力的家夥,他吃力地抓住手槍,準備有個萬一立刻給我一發子彈。

“我是烏鴉。”我隔著灌木,提前打聲招呼。

在“圓”的感知中,他的身體猛然鬆懈下來,手臂也失去了力量,手槍掉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你們……總,總算來了……”他用微如蚊蟻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回答,顯得十分虛弱,我不敢再延誤,立刻施展速掠進入灌木叢後方。

灌木叢後方是個凹地,但不是自然形成的,交戰的痕跡將這塊地削掉了一層,焦黑的土地上遍布孔洞,泥土吸收血液後變成一種塊狀的紫紅色。在男人身旁不遠處躺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身上遍布激戰後的創傷,女人腹部被匕首貫穿,男人隻剩下一隻胳膊,若非偶爾能夠感覺到微弱的呼吸,完全可以將兩人當作死人。

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則是兩個真正的死人。一具屍體就像被硫酸潑過一樣,從穿著來看顯然是番犬部隊的士兵。另一具則被打成了篩子,除了沒有頭罩,身上的製服和之前碰到的士兵沒什麼兩樣。

看來在我們抵達之前,這裏已經發生了一場涉及三方的戰鬥,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除了在場者誰也不清楚。

現在可沒餘裕去推測當時的境況,看上去還有口氣的男人還能支持一段時間,我便快步走到瀕臨死亡的一男一女身前,看看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他們已經失去知覺,我將手放在他們的鼻前,一邊從戰術包中取出急救物品,可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的生機已經斷絕了。

一種黯然的情緒從心頭升起。我不敢立刻拔掉女人腹部的匕首,隻能先將傷藥敷在匕首的周邊,然後給她打了一支鎮痛劑。可是她的傷勢十分嚴重,而且拖延治療的時間太長了,失血過多,再怎麼急救也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