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試圖違抗他,企圖妨礙他的研究的行為,都不會是他所能容忍的,反而言之,任何能夠對他的研究起積極作用的因素,都能被其容忍。這就是身為重要實驗品的我如今的處境。
不能否認,先不提安德醫生的研究思路是否正確,他當前已經得到的研究成果足以震撼人心。病患超強的運動能力,自燃性,沉睡基因覺醒後可能附帶的力量,加上在這個過程中引導或製作新人格的可能性,簡直就是製造暴力工具的最佳模板。
如此誘人的果實就擺在麵前,也許那些潛伏在病院中的特殊工作人員已經等不及去分享了。
當前陸續發生在這座封閉病院中的混亂,都是由安德醫生負責的末日症候群患者所引發,這樣的情況明顯會讓安德醫生產生警覺,也許由這種警覺所產生焦躁,正是引發混亂的幕後黑手所希望看到的。
如果以上的推斷有一定的正確性,那麼這種混亂即便暫時被壓製下去,也僅僅是為了更大的爆發。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機會,然而對沒有任何身份保障的達拉斯來說,卻十分危險。我有一些不好的預感,也許達拉斯不應該冒著這個風頭繼續行動。
我一邊思考著,一邊朝阮醫生的辦公室的方向行去。
如今我的身上仍舊是剛消毒後獲得的那張毯子,雖然冬天沒有結束,但是卻並不感到寒冷。體內好似燃著一團火焰,讓人口舌虛幹,甚至有些微微發燒,由此帶來的不時的輕微暈眩感讓我明白,病變隨時隨地都在增強。
距離第一次感覺到身體異樣,才不過一天而已。情況比我想象中還要嚴重,諸多末日症候群患者可以作為我的前車之鑒,讓我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能夠不在安德醫生的治療下挺過這個階段。
雖然為自己的處境考慮,參加安德醫生的二周目療程是必要的過程,但是病變的力量讓這個時間比我想象的更加接近。
在這短暫的時間中,我還能做些什麼呢?我的宿舍已經被毀了,那些人當然會發現房間中的那些危險品,不過沒關係,在安德醫生的“關照”下,不會對我有任何影響。
而且,我要麵對的危險,那些普通的危險品根本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我咬著指甲,絞盡腦汁地思考,但是因為不清楚安德醫生的具體治療方式,所以根本就沒有頭緒。通過大腦虛擬一個環境,扭曲人體潛意識,產生並完善新人格,並以之取代舊人格,這麼可怕的力量根本就不能用普通的催眠、夢境和妄想所能實現,安德醫生一定是使用了更加複雜的藥物和設備。
不,這個思路不正確。安德醫生的研究的價值太過驚人,所以保密是必須的,保密的程度連專業的間諜也無法輕易下手,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反過來想,在這座病院裏,究竟在哪裏進行實驗才能達到這種保密性?而這個地方也同樣存在於間諜們引發混亂時的考慮中。
對,沒錯了,就是這樣。潛伏了相當長的時間,積累了足夠多的情報,擁有專業判斷力和行動力,這些間諜才不會隨便展開行動,發動一場不知所謂的混亂——如果這場混亂的確不是意外的話。
要相信專業人士——這個熟悉的聲音再一次於我的腦海中回響,讓我不自禁差點笑出聲來。
綜合這一切的結論不就在眼前嗎?我看向院方的山丘頂上,那座矗立在陰霾的流雲下的黑色高塔。
“這麼明顯的事情,竟然要思考那麼久,真是慚愧。”
沒錯,在沒有比黑塔更適合做秘密實驗,保存研究成果的地方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也隻有黑塔中的設備,才能造訪這座病院用來保存重要資料的核心數據庫。
那麼,想要竊取安德醫生的研究成果,直接綁架安德醫生既無腦又不專業,唯一的可能性是進入黑塔。擁有強大安全機製的黑塔,能夠從外界開啟嗎?我覺得不太可能,間諜們的行動相當激烈,這意味他們無法用尋常的手段從外界滲透進黑塔。既然如此,那些傳聞中來自黑塔的,製造了混亂的末日症候群病患又是怎樣離開黑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