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繼承螺旋階梯之夢裏那位“高川”的魔紋後,凡是讓我能產生諸如共鳴、感應、既視感、似曾相識的物事,我都深深銘記在心中。雖然剛開始的時候總是為了這些感覺而苦惱,但如今我開始明白,這些人即便和我匆匆擦身而過,也絕不會就此成為陌生人。我們之間必然會產生交集,並由此延續彼此的故事。
套句俗語,我們之間存在因緣和因果。
在場的每個人都開始擠入不同的圈子裏,話題也漸漸從時間科幻向更多的領域延伸,對於經常和科幻打交道的人來說,身邊和自己一樣興趣的同好大抵不會比一起打電子遊戲的朋友更多,像現在這樣和同好者麵對麵交流自己想法的機會就顯得珍貴。並不是沒有人邀請我參與他們的話題,隻是我對他們所聊的話題都不感興趣,對科幻的喜好也沒有他們這麼積極和深入,便隨便找了個理由婉拒了,我猜想他們也發現這種敷衍,所以很快就沒人來打擾我了。
我得以躲在角落裏擺弄手機,也許在旁人看來孤僻又冷清,但我卻十分享受這種熱鬧中的僻靜,以一種冷靜的旁觀角度繼續觀察瑪索和近江兩人的進展。
“好吧,瑪索,見到你很高興,我們現在相識也不算晚,不是嗎?”近江露出直爽的笑容,說:“你剛才一直都在聽我們說話,為什麼不和她們多聊聊呢?我其實挺希望能和她們多說幾句,可惜她們似乎覺得無聊。”
“不是這樣……其實,我對科幻並不感興趣,而且也對科技也沒什麼的敏感性。”瑪索的話讓近江有些訝異。
“那你為什麼要參加這個研討會呢?”近江問。
“我在一家心理谘詢機構供職,是一位業餘的心理學研究者,聽聞梅恩女士在這裏舉行論文發表會,所以也跟著來了。你知道梅恩女士嗎?就是在這場研討會之前的論文發表會的論文作者。”瑪索透露出來的信息讓我感到有趣起來。
“也就是說,隻是留下來隨便看看,是嗎?”近江了然道。
“算是吧,本來打算離開,可是在下麵看到這場研討會的名字,覺得是今天最不正經的活動,所以就進來看看。”瑪索也笑起來,雖然話中帶有負麵詞彙,但並不讓人感到攻擊性,“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活動,真是別開生麵。雖然我不看好你的研究,但是你的回答讓我感覺到你的信心和執著,我喜歡像你這樣一心一意向某個目標前進,樂觀但並不盲目的人,哪怕這個目標有些……”她想了想,用“渺茫”來形容,“雖然是渺茫的目標,但我決定為你提供一些資金上的讚助。嗯,不是很多,畢竟我也是工薪階層。”
近江似乎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地方得到善意的讚助,她有些不確定地問:“正如你之前說的,我的研究風險很大,你確定要進行讚助嗎?”
“並不是每個人都是為了獲取利益才讚助別人,要不你第一期的資金又是如何得到的呢?”瑪索笑起來。
近江並沒有繼續談及她的第一筆研究資金的來路,隻是用沉默的微笑和誠摯的態度對瑪索表示感謝。隨後兩人交換了聯絡方式就彼此告別。
在她們看來,這次相逢或許隻是生命中的一次偶然吧。不過如今的我卻覺得,這一定是一種必然,就如同我會遇到八景、咲夜、森野和白井,以及席森神父、係色同學和梅恩女士。在這些人之間存在某種深層次的聯係。即便沒有八景的預言,我也相信一定會再次遇到這位瑪索小姐,那個時候或許她已經被卷入灰霧的事件之中。
我已經察覺了,我所遭遇的這些充滿熟悉感的人們,都會和來自灰霧力量的神秘扯上關係。無論我是否願意,八景也好,係色也好,在這場研討會中出現的近江和瑪索也好,這些人的命運都幾乎不可更改。
既然世界線理論能解釋我的既視感和熟悉感,當然也能解釋她們的命運為何如此。無論在哪個世界線,無論這些人做出何種抉擇,獲得看似截然不同的人生經曆,但這些世界線終將收縮於同一個終點。既然終點相同,那麼當初看似不同的人生始終會產生相似的交錯,促使人們做出相同的選擇,而人們之間的交集又反過來促使世界線的走向保持一致。
選擇和際遇彼此影響,讓每個世界線的變動率都保持在一個穩定的數值內,所以人們的未來,世界的未來幾乎不會產生決定性的偏差。
我想要守護這些自己所愛的人,要不讓她們處於相對安全的環境,要不讓她們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可是,在末日真理教籠罩下,又有哪裏是安全的呢?在世界末日必將來臨的預言麵前,保護自己的力量又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唯一能夠保護大家的途徑隻有一個——大幅度改變世界線的變動率,最終讓某個世界線偏離收束,避開絕望的未來。
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擁有時間機器,亦是係色同學稱為“命運石之門”的東西。通過世界線的跳躍尋找契機,通過改變他人的選擇來對變動率進行幹涉。
正如係色同學所言,一切都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