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同樣的意思,在這個步步危機的陌生世界,什麼都想帶回去的話,就算開輛卡車來都不夠裝這些材料吧。我們來到這裏,有既定的目標,當前最重要的就是先獲得安全權限,然後找到返回現實世界的節點。如果期間能夠獲得灰石和魔紋,那就是再好不過的收獲了。
灰石是由灰霧凝結而成的石頭狀固體,眼前的灰霧正持續加濃,可是無論席森神父也好,我也好,都沒有辦法將它們轉化。“必須經過人體或惡魔的加工。”席森神父如此解釋,據說惡魔的本質就是灰霧的生物化,所以能夠在它們體內找到灰石,如果白井來到這裏,憑借灰石改造者的身份,長時間在這片灰霧中呼吸,體內也會漸漸產生灰石,簡直就像是膽結石一樣。理論上,魔紋使者是比灰石改造者更高等級的戰鬥形態,對灰霧的利用效率應該更高,也不應該缺乏凝結灰石的手段,可是席森神父所知道的魔紋使者中,沒有一個可以做到這種事情。
若有若無的既視感始終環繞在我身上,讓我覺得自己可以做到這樣的事情。直覺告訴我,應該利用魔紋的力量,可是具體的方法卻絲毫想不起來。如果我的基因深處真的保留著這些記憶,我真想用鏟子將它們挖出來。
我們放棄在這些猶如爛尾樓一樣的建築中尋找安全網絡終端,因為這些地方十分危險,而且因為是被廢棄的狀態,所以裏麵就算有安全網絡終端,也一定會毀得不成樣子了吧。這條街道上的建築大多數都是一層的矮房,從建築的外形和裏麵的擺設大致可以區分出商店和居民樓,這一片大概曾經是平民的生活區吧,因為並沒有任何像是“有錢人家”的東西。
在我們持續篩選建築,闖進去又空手而出的過程中,灰霧已經濃鬱到隻能看清前方十米到二十米遠的地方。這些霧氣隨著風時而聚集,時而消散,從遠方傳來的怪物的吼聲越來越頻繁,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在身邊,這讓大家都緊繃著神經。
失敗了十幾次後,席森神父終於在街角的一家商店前發現了一台有顯示屏的裝置,因為灰霧的緣故看得不太清楚。當我們接近後,發現這家商店竟然和之前看到的都不同,在一側裝有透明的櫥窗,從中可以看到商店裏的貨架。這家店像是一座酒吧。
店外擁有顯示屏的裝置似乎是一種出票機,統治局的人在這裏生活時,會在卡槽裏刷卡,然後手持疑似出票口的縫隙處吐出來的票據進入商店。當然,這一切僅僅是我個人的猜測,因為我看到了機器內部的空間疊放著幾張和票據類似的紙張。雖然和印象中的電腦不太相似,但席森神父確定這的確是一個安全網絡終端,隻是它已經徹底損壞了。看來安全網絡終端泛指所有能夠接入統治局安全網絡的裝置。
我將手放在這台損壞的終端上,皮膚傳來一種金屬的冰冷。每當我想到它見證了統治局的末日,就不由得將這副畫麵和現實世界的未來聯想起來。不得不承認,我或許有些害怕了。
我不想看到自己所居住的世界也變成這副樣子,更無法想像自己所愛的人們,如統治局最後的遺民那般在痛苦和絕望中生存,直至死亡。如今,沒有人再看到那些統治局的原居民們,它們大概已經徹底消亡了,隻剩下這座遺跡和遺跡中無處不在的自動運作係統散發出它們最後的榮光。
在我思緒起伏的時候,席森神父和近江已經朝商店內走去。這座商店外表看上去十分完整,從櫥窗處看到的裏麵的場景也沒有遭到大規模的破壞,也許裏麵的機器仍舊在運作之中。
不過,就在我們來到門前的時候,商店裏突然傳來物體摔倒在地的聲音。大家立刻做好了防禦和反擊的準備,可是商店裏又再次回歸寂靜了。我們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確認“裏麵肯定有什麼活著的東西”這樣的信息。雖然沒有經過排練,但仍舊自發組成一個三角形的站位,隨時準備衝進去。
商店的大門類型和現實世界裏一些商店的旋轉門十分相似,如果有人進去,十字形的門葉就會沿著中軸旋轉,但是入口的體積也同樣狹窄,一次隻能進入一個人,所以我們三角形的隊形對這種入口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意義,隻是下意識這麼做了,生怕有什麼怪物突然從裏麵衝出來,那麼兩側的人隨時可以支援首當其衝的背運者。
這種假設性的襲擊並沒有發生,我們在門外等了片刻,裏麵仍舊是一片死寂,仿佛之前的動靜隻是小物件被風吹落一般,不過腦子正常的人都知道,這個商店裏突然產生這種風力的幾率小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