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巫師袍和麵具被埋在灰燼裏,席森神父將這兩樣東西撥到一邊,從灰燼中摸出一刻灰色的石頭。
是灰石。不過,我並不是十分驚訝,畢竟這名黑袍巫師的狀態已經十分貼近惡魔,體內存在灰石並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我在想,是不是所有的黑袍巫師體內都存在灰石呢?看來不是這樣,浸泡在一旁的血泊中的巫師殘軀告訴我,盡管席森神父說過,隻有正式巫師才會身穿黑袍,擁有傳送類法術,但明顯並不是每一個正式巫師都擁有這名黑袍巫師這麼強大的實力和異常的身體狀態。
我不太清楚,這個強大的黑袍巫師和席森神父所謂的“精英巫師”到底有什麼區別,也許他就是精英巫師,但可怕的是,“精英巫師”是另一種比他更強大的生物。
殺死惡魔,或者殺死這種強大的黑袍巫師,獲得的灰石能讓某些擁有資質的普通人成長為灰石強化者。除此之外,灰石也還有更多的利用方法。在這一刻,巫師和非巫師冒險者之間的食物鏈似乎掉轉了,或者說,巫師、普通人和冒險者,三者之間形成一種更複雜的生態鏈。以往席森神父在我腦海中勾勒出的,宛如獵食者般的巫師形象有了巨大的變化。
這種變化恰到好處地成為了其他冒險者和秘密組織之所以沒有被末日真理教徹底清理掉的理由之一。
這些人對抗巫師,殺死巫師,並不是一種毫無收獲的行為。當然,正因為他們沒有席森神父手中的螺湮城教本這樣強有力的戰鬥工具,以至於他們需要花費更大的代價。而席森神父之所以能夠獨自行走於末日真理教的勢力範圍中,並對教派如今的實質統治者瑪爾瓊斯家保持曖昧,甚至是敵對的態度,正是因為他擁有狩獵真正巫師的能力和道具。
我將艙門打開,席森神父正若無其事地將灰石揣進口袋裏。大量的書頁迅速從半空、牆壁、地麵和天花板上重新彙聚成螺湮城教本,輕巧地落在他的手中。這可真是蔚為奇觀的景象,就像是真正的魔法一樣,不過,我知道其中一定是灰霧的力量在其作用。
我踹了踹其餘兩位黑袍巫師的屍體,席森神父說:“他們身上沒有灰石。想要灰石的話,就得找這種程度的對手。”他朝化作灰燼的屍體處抬顎示意。
“限界兵器?螺湮城教本?”我不太在意灰石的問題,對他手中的教本投去視線,“還有你給我的折疊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三名女性也從對麵的車廂中返回了。格雷格婭目睹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露出嫌惡的表情,有些猶豫是否要回到對麵的車廂中。空氣中的血腥味的確不怎麼好受,不過,當崔蒂試圖把她拉回去的時候,她反而固執地盯著這些淒慘的屍體看,喉嚨不斷吞咽,似乎差一點就要吐出來了,盡管如此,她還是沒有放棄。
真是個倔強的女孩。我這麼想到,其他人也會是和我一樣的想法吧。
“在統治局的研究所或武器庫裏找到的武器通常針對灰霧和惡魔有特效。”席森神父撫摸著螺湮城教本,扼要地解釋道:“就我所知,通常根據威力的大小和特性分成臨界兵器和限界兵器兩種,另外一種叫做“超限兵器”,但我從來都沒見到過。”
臨界兵器能夠將提高或降低灰霧粒子的活性,進而限製惡魔和法術的力量,凡是由灰霧構成的東西,或多或少都會受其影響,例如我手中的折疊刀就是臨界兵器中威力較弱的一種,即便如此,仍舊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巫師學徒的法術。這也是我當初能夠斬殺灰袍巫師的灰繩法術的原因。
在大多數情況下,冒險者能夠在統治局裏找到的武器都是臨界兵器。但是,在某些研究所中和武器庫中,藏有更加強大的限界兵器。這些限界兵器都有類似的共性:一是隻能在統治局所在的環境——亦被稱為“數據對衝空間”——裏使用,所以被稱為限界;二是如螺湮城教本一樣,限界兵器能夠製造出一定範圍內的固有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讓使用者取得對範圍內灰霧活性的臨時控製權;三是限界兵器必須經過權限認證才能啟動。
而“螺湮城教本”也不是這本書原來的名字,瑪爾瓊斯家的人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這個道具,為它取了這個名字。之後,“臨界兵器”和“限界兵器”的說法才流傳開來。同時,螺湮城教本也是當前世界上已知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限界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