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斷向前疾馳,巨大的手臂以可怕的速度從後方掄來,我知道自己有些狼狽,但是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解決。問題在於,我希望能夠在最低的消耗下取得決定性的勝利。我知道今後一定還會和這些素體生命打交道,而義體化的自己已經不再具備人體的可塑性和戰鬥潛力,麵對這些強大的對手,自己必須盡可能減少能量消耗,盡可能不進入超頻模式,來保持作戰的狀態。當前這個素體生命的特性對我來說,是目前最適合調整自己戰鬥方式的測試品,之前的戰鬥已經證明了,和上一個素體生命不同,麵對這個家夥,我有機會以常規狀態戰勝它。
當然,它層出不窮的手段讓我吃了點苦頭,但戰鬥就是這樣,在徹底戰勝這種對手之前,你永遠都不知道它到底還隱藏著什麼底牌。如果麵對同等或更高一層實力的對手時,每一次都用極限狀態去應戰,可想而知,自己會在十分短的時間內就被拖垮,因為,自己已經處於最巔峰的狀態,而且已經不可能再有正常生命的那種高彈性的潛力了。
我不需要呼吸,不需要回氣,每一次動作都能在發揮出最大的力量,最精確的細節和最穩定的節奏,擁有足夠的戰鬥經驗和極高效率的數據處理硬件,以及兩把臨界兵器。對手也並非每一個在素質上都擁有超越性的優勢,理論上,即便處於正常狀態也足以戰勝任何看似強大的敵人。我明白,如今自己正麵臨著義體化之後第一次的考驗,我必須在這場戰鬥中,以最小的代價解決對方。
視網膜屏幕中,被擊中的時間以飛快的速度流逝,長長的數字已經精確到微秒以下,在這些數字歸零前,我必須做出決定。這一切僅僅隻有眨眼的時間,然而對於大腦的處理速度來說,讓我產生一種時間軸被拉長了的感覺,和爆發狀態類似的感覺,然而,僅僅是思維的運轉加速,早已經提升到極限的身體能力突然和思維速度產生了巨大落差,仿佛自己行走在慢鏡頭之中。
我轉過身體,直麵那隻近在咫尺的手臂向後滑去,將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抵在身前,向巨大的手臂戳去。巨大的力量沿著刀體傳來時,我激發了振蕩衝擊波。我和巨大手臂的距離是如此之近,振蕩衝擊波的威力不可避免地波及到我的身體,然而,在這隻手臂的輪廓一瞬間因為高幅振動而變得模糊時,這股撞擊在刀尖上的力量也將我擊飛出去。
我嚐到了被卷入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所產生的振蕩衝擊波的苦頭,身體一瞬間好似要解體一般,然而,在真正解體之前,在視網膜屏幕彈出身體受損警報的一刻,我已經在衝擊波和巨大撞擊力的作用下離開了振蕩範圍。這股振蕩衝擊波已經被我調整到最大擴散範圍,撞擊力也因為振蕩而有所削減,因此,除了將我以更快的速度推開之外,並沒有對我產生足夠的威脅。
——義體受損度百分之十六。
相關數據窗口如此顯示著。
成功了!
盡管在我被擊飛的一刻,素體生命的肩炮再一次凝聚起炮擊的強光,但是,我並不害怕這種炮擊,無論它是以廣域散射的模式,還是以凝聚直擊的模式。我將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插在地上,將自己從擊飛狀態拉到地麵上來,朝另一個方向躍動,和凝聚的炮擊光柱擦身而過。
我已經可以停下腳步稍微歇息一下了,但是歇息對我毫無意義,隻要義體還在運作,隻要還有能量,我就能夠以最高的速度運動下去。而素體生命的下一次炮擊需要更多的時間聚集能量,遭到振蕩衝擊波打擊的巨大手臂也已經縮回去,變成正常的狀態,可以看到那隻手臂的鎧甲出現了更多也更明顯的裂縫。即便是相對威力最弱的擴散性攻擊,正麵吃下第二擊也難以討好。
這個家夥的防禦力果然和第一個素體生命不可同日而語,第一個素體生命在吃到第二發振蕩衝擊時就已經崩潰了,而它看上去仍舊擁有再次進攻的餘力。
我不再和它繞圈子,視網膜屏幕中已經羅列出數條最佳進攻方案,這些方案全部都是根據目前收集到的戰鬥數據以及至今為止的戰鬥經驗所生成的,是我身為半義體化生命,將尚存在的生物本能、智慧、經驗和臨場因素數據化所凝聚的結晶。這些方案都不是死板生硬的電腦邏輯判斷結果,我沒有任何理由不去信任它。
我朝素體生命直衝而去,就在這個時候,上方的車站大廳內產生了劇烈的爆炸。實際上,在我和這個素體生命糾纏的時候,大廳中已經傳來交戰的聲音。起初我以為是當初為了躲避素體生命而攀爬到車站頂棚的那些安全警衛造成的麻煩,但現在看上去並不是這麼簡單。如果僅僅是那幾隻安全警衛,大廳中的人擁有全殲它們的力量,裏麵的家夥在這個極度危險的三十三區中一直存活到現在,每一個都足以稱得上戰鬥精英,安全警衛沒有足夠的數量,是無法給他們帶來麻煩的。然而,如今大廳中的戰鬥出乎預料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