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在翻滾的街道上,不斷閃過一塊塊被衝擊波扯到半空,被吹得高速打滾的巨大物體,頂著如同暴風驟雨般的小塊物體,以每秒二十米的速度接近那個如同電線杆般的素體生命,幾乎呼吸之後,我抵達了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的最佳射程。
這個時候,我突然注意到,這個素體生命麵具一般生硬的臉上,眼睛的輪廓是閉著的。雖然不明白它在打什麼鬼主意,但並不妨礙我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就像是拔刀一樣,把刀狀臨界兵器自下而上撩起。
——去吧!
伴隨著我心中響徹的聲音,積蓄已久的振蕩一照麵就瓦解了衝擊波,勢如破竹地擊打在素體生命的身上。
振蕩眨眼間熄滅了素體生命身上殘留的藍色火花,讓它的身體輪廓在共鳴中產生殘影,就連它腳下的地麵也因此在以極高的頻率搖晃。刹那間,眼前一切都變得模糊了。
盡管如此,我仍舊凝視著這個素體生命,再一次做好拔刀的姿勢,準備著第二發振蕩衝擊波。我的戰鬥直覺告訴我,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對方異常的靜止一定是在準備什麼可怕的反擊。這個家夥一定是想要畢全功於一役,為此積蓄著最強的力量。正因為如此,所以當一直閉著眼睛的素體生命陡然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第一時間就提高了警惕。
振蕩的效果沒有消失,無法從素體生命模糊的輪廓上確認傷勢,不過更為令人吃驚的現象正在產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它睜開眼睛的一瞬間,視野中的世界就變成了黑白色的線構圖狀態,就像是我啟動了連鎖判定時所看到的視界。然而,我十分確信,自己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啟動連鎖判定,這個黑白色的線構視界也不是隻有我才能看到的虛像,我的身體也已經失去了顏色,隻剩下黑白色的輪廓。
我不太清楚這個素體生命到底做了些什麼,但是無數的數據正在擠入我的腦硬體中,其中既有正常的數據,也有大量的亂碼,但無論哪一種都無法理解其結合後的意義。大量的計算窗口層層疊疊彈出來,隨之是大量提示運算力不足、滿負載和數據溢出的警告窗口,之後又出現無數的對話框請求增加運算權限。
——偵測到攻擊性臨時對衝數據空間。
——世界結構解析數據惡意灌輸,判定為DDOS。
——防火牆啟動,第一層被突破,第二層被突破,第三層被突破……
腦硬體中的警報不斷鳴叫。我似乎明白這個素體生命的攻擊到底是什麼東西了。對特定範圍內的世界結構進行解析,但並進行運算,而是將大量的世界構成信息塞入敵人的大腦中,讓過量的資訊潮衝跨敵人的意識乃至於破壞思維中樞。這種攻擊方式堪稱可怕無解,無論是人類、安全警衛和素體生命,若沒有特殊的力量,都無法承載這種世界構造級別的信息量吧。之所以讓同伴分開,估計也是因為這種攻擊無視敵我的緣故。
它的這種力量讓我瞬間明白為什麼莎的基地總是很快就會被找到,素體生命又是如何破壞安全係統的,這個極為特殊的素體生命仿佛就是一個最頂尖的AI係統,一個和超級桃樂絲類似的世界駭客。可惜的是,我並不在這種攻擊的有效範圍之內,因為我的腦硬體來自於世界駭客桃樂絲,足以在一定時間內抵抗這種程度的資訊潮的衝擊。
而且,要發動這麼可怕的攻擊,對這個素體生命來說一定同樣是十分沉重的負擔。它在觀測到普通攻擊失效的同時就決定發動這種攻擊不可謂不果斷,它靜止在原地承受席森神父的攻擊以及我的第一發振蕩衝擊波想必也是迫不得已吧。可是,兩次攻擊並不是完結,它的僵直將要承受最意想不到的攻擊。
而這次攻擊,將是致命一擊。
我不知道它是否會後悔,但是我已經無暇理會,資訊潮攻擊對我無效,但這種範圍性的廣域攻擊將會波及領域內的所有敵人。席森神父雖然是三級魔紋使者,但是他仍舊是普通人的身體,他的大腦在無法承載負荷的時候一定會爆炸。
留給我的時間可不多。
這些思緒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時候,我已經在黑白色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中揮出了第二刀。
如我所料,振蕩衝擊波再一次毫無阻擋地擊中高瘦的素體生命,它的輪廓原本就還在持續振蕩之中,第二次振蕩疊加上去,輪廓就變得更加模糊了,已經隻剩下一個黑影般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