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再快一點,不要去顧忌思考和體內器官的運作,因為這個身體根本就不需要,就像機械一樣,一旦磨合就能完全發揮最強狀態。之所以無法抵達最強狀態,僅僅是因為被人類的思維限製而已,這麼想著,或者說,強迫自己這麼自我催眠,我似乎覺得自己腳步開始加快了。
戰場上的數據不斷被腦硬體檢測,錄入,分析,最佳的路線在視網膜屏幕的地圖中勾勒出來,什麼地方轉彎,該用多大的力量,如何利用慣性,所有的細節都被歸納在其中。我覺得自己宛如在跟風賽跑,似乎身前有一條無形的管道,隻要身處於這個管道之中,一切內因和外因將以趨向完美的狀態結合,仿佛給身體加上了一個助推劑。
流暢,自由,高效,似乎隻要奔跑,就能抵達任何地方,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自己。是的,十分熟悉,一定是某個“高川”曾經抵達過類似的狀態。
緊盯著在空中飛翔,不斷傾瀉彈藥,不斷摧毀建築的飛行素體生命,我覺得在這一瞬間,自己仿佛變成了一隻獵食的烏鴉。
甚至有一瞬間,我產生了自己也能就此飛起來的錯覺。不過,腦硬體冰冷的運轉很快就壓製了這樣的錯覺。盡管如此,飛在空中的女性素體生命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疾走,竟然拋棄追擊有些狼狽的銼刀和洛克兩人,將槍口向我掉轉過來。
霎時間,如同煙花一般綻放的彈幕如烏雲蓋頂般籠罩過來。腦硬體要處理的數據更多了,但這並沒有抵達它的極限,因為數據仍舊是如此流暢地傾瀉下來,反饋到意識之中,引導這具身軀進行相應的改變。密密麻麻的似乎根本就無法躲開的彈幕在這個時候突然變得不是那麼無懈可擊起來,戰場上的一切都在計算之中,代表漏洞的紅點一個接著一個在地圖上浮現,然後被代表路線的綠色線段串連起來。
而我正沿著這條綠色的路徑奔馳,即便是如雨落下的攻勢也無法阻擋我的接近,理所當然的想法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靈之中。
我似乎聽到了,有一個微風般的聲音在耳邊輕輕述說:——速掠。
我第一時間理解了自己當前的狀態,視網膜屏幕的自檢數據中,在能力表上,在連鎖判定和爆發之後,浮現了第三個名稱:速掠。
“速掠狀態啟動。”
處於正常行動而緩慢遞減的能量值開始加速減少。與此同時,耳邊的風聲和爆炸聲急劇削弱,這是高速移動時產生的現象,我在爆發狀態下也有相似的體驗,但是,和爆發狀態時的高速不同,我沒有感覺到空氣的阻力。
盡管如此,向後飛掠的景物和不斷減少的距離感,仍舊讓我在第一時間確認了,自己正在進行匪夷所思的高速移動。
近千米的距離在眨眼間被跨越,從天空上傾瀉下來的彈幕,已經完全不足以追上我的速度,在我的前方,即便有著重重廢墟,但在此時的感覺中也如同坦途。
腦硬體是冰冷的,理智也是冰冷的,可是我的體內仍舊流淌著灼熱的液體,那是血,是感性,在這一刻,這些灼熱的東西似乎正在衝破腦硬體和義體的束縛。雖然不需要,但我仍舊發出吐息。我感覺到了這個吐息的溫度,我喜歡這樣的溫度。
視野的側方閃過銼刀和洛克的身影,在和他們交錯而過的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他們臉上的驚愕。正前方上空的飛行素體生命不斷麵朝我後退,它的速度似乎已經抵達最大值,但是我們雙方的距離仍舊在不斷拉近。它開始重新調校射擊誤差,彈幕陡然停歇,隨即以更準確的提前量將我覆蓋。不過,我覺得比起後退和調校準星,它應該飛得更高一點。
不知道它是如何判斷的,但顯然,這個如同機器一樣冷硬,理應擁有豐富戰鬥經驗的素體生命失誤了。區區兩百米的高度就能阻擋我?它以為我是誰?
我來回踩踏牆壁,躍上最高的廢墟建築,再一次向天空飛躍,然後拔刀。
第一撥振蕩衝擊並非掃蕩頭頂上方的彈幕,而是下方的大地。被振蕩衝擊波擊中的地麵廢墟發出陣陣哀鳴,不需要去刻意觀察,也能知道經受衝擊的地方正處於怎樣的狀態。衝擊波產生的推力和振蕩波及到我的身體,我同樣要承載一定程度的傷害,視網膜屏幕彈出警告框,自檢數據中的損傷度迅速減少了一段數值,不過,這種程度的損傷在預計當中。
借助這股推力,我又向上升起了幾十米,現在,我和這個女性素體生命之間的距離隻剩下百米左右了。彈幕擊打在我的身上,盡管如此,這是一條早已經製定好的路線,所有將麵臨的彈幕攻擊是處於意料之中的最低點,身體的損傷度雖然在持續降低,但程度卻不劇烈,比起在車站廣場上的鎧甲大塊頭的攻擊簡直就像是被蚊子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