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2 巫師力量1(2 / 3)

但是,有計劃總無計劃好,做也總比不做好。抱著這樣的想法,我抱著近江跳入門後緩緩旋轉的灰色漩渦中。

第一次進入傳送門,我感到強烈的錯亂,思維錯亂,時間和空間錯亂,甚至連身體和概念也變得錯亂起來,隻有腦硬體一如既往地運行著,讓我保持最大程度的清醒,我不知道巫師和素體生命進入傳送門時是否也會產生同樣的感覺。用肉眼無法觀測身邊的事物,乃至於自己的身體,不過,視網膜屏幕仍舊反饋回我和近江的數據,這些數據有些紊亂,但重組之後給出的結論隻有一個:一切正常。

黑色的世界裏沒有落腳的地方,也無法憑自己的意誌移動身體,甚至因為沒有參照物的緣故,無法確認自己是否在移動,也沒有時間概念。直到眼前的黑暗被不知道從哪裏射來的光驅逐時,源自身體的視野和感知才漸漸恢複正常。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踏出了傳送門。我第一時間回頭望去,身後的灰色漩渦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裏徹底消逝。

我轉頭四顧,這裏是一個如同古羅馬競技場的巨大建築,環形的看台一層層上疊,足有一百多米,似乎能夠坐下好幾萬人。我們身處於競技場的中心,一個平坦而寬闊的圓台上。看不到出口,場地寬闊到超出連鎖判定的觀測範圍。這個建築的形狀結合之前對敵人目的的推測,我多少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聯係不到畀,視網膜屏幕中,她的頭像已經消失了,這意味著在接下來的行程中,她再也無法給予我們半點幫助,信號裝置也已經沒用了。

我和近江沒有立刻尋找出口,敵人既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那麼進一步的變化很快就會產生。我和近江坐在行李箱上,呆在競技場平台的中心,咀嚼著營養塊恢複能量。剛吃了不到幾口,空無一人的看台出現一個又一個幽靈般的人形,他們沒有影子,身體初看是實體,但集中注意力就會發現如同濃霧一樣模糊,也沒有五官,隻是初具人體的形狀而已。他們坐在看台上,動作像是在歡呼雀躍,但又像是痛苦掙紮,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反而讓競技場的氣氛更加詭異死寂。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覺得他們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幻覺,也不是虛擬景象。這些人形讓我回想起上一個高川在脫離末日幻境前看到的那片黃色湖泊中伸出來的手,也讓我想起在再度進入末日幻境前,進行調製時,在隔離間看到的那些幽靈幻影。

如果必須有一個解釋,那我隻能猜測,這些東西就是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格意識,不,應該說,是曾經存在的那些人格意識的殘渣。

就如同神秘學中的幽靈,如同幻想作品中的思念體,出於某些緣故,例如死亡、離開、沉眠以及潛意識下的共鳴,人格意識的碎片殘留下來,或者說,被倒影出來——他們是真實存在過的,在這裏出現,既是這個研究所中的敵人操縱,也意味著這部分倒影所代表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因子層麵出現了一些變化。

在這個末日幻境中,無論發生什麼變化,又或者什麼人想要做和已經做了什麼事,往深處來說,都是末日症候群患者自身發生變化的結果。哪怕這裏的生命們,人類、素體生命、構造體生命認為這些變化、破壞和建設都僅僅是他們自己行為導致的結果,這種本質也不會改變,甚至惡魔、語言、動物、植物、建築、法術,能量和物質等等存在的變化,都是現實世界中構成這個末日幻境的基石內部變化的倒影。

因為無法全麵觀測和理解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狀態,無法完全解析病毒的來曆、屬性、作用和變化,因此,也無從完全理解這個末日幻境的每一個細節。

存在的就是存在,隻要有這樣的認知,無論是看到什麼令人無法理解的現象,都不會大驚小怪。

近江應該是擁有這種認知的,所以她和我一樣,平靜地看待這些人形的出現,不去猜測他們到底是什麼東西,也不去研究他們那種矛盾的動作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個故事的主角不是他們。”近江突然說:“在這場戲劇裏,他們甚至連觀眾都談不上,隻是帷幕的裝點罷了。”

她的說法和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時,讓我產生了既視感,似乎在什麼時候聽到過。

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幻覺一般的女聲,大概是“江”吧,所唱頌的《莉姬婭》中也有這樣一幕——觀眾落座,燈光暗下,演員進入舞台,迷幻的戲劇時緊時慢,扣人心弦,但最終的主角,卻是即將落幕時將所有人一口吃掉的血色飛蟲。

現在,競技場的燈光打起來了,柱形的光線從高處落下,交錯移動,觀眾們好似興奮,又好似痛苦般揮舞肢體,喧鬧的場景卻沒有任何聲音。我以為這個場麵是藏在研究所裏的敵人對我們的奚落,也許我們在他們眼中就是一群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