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實的真相如我所想,那麼,這個被當作最終保險的強大惡魔也一定有某些限製,這種限製讓統治局能夠在它破壞安全係統核心和殺死入侵者後不會進一步對地區造成大規模破壞。另一方麵,如果這隻惡魔強大到會讓試圖奪取或破壞安全係統核心的人吃足苦頭的話,那就應該不擁有在它被喚醒後控製它的方法,而是存在一種類似“限時活動”的限製。
隻要超過這個活動時間,這隻惡魔就會自行消亡,這種消亡很可能是自爆類型,如此一來,就算入侵者能夠在正常的對魔戰中支持一段時間,但在惡魔自爆所產生的力量下也無法生還。
我們的任務已經到此為止了,隻有在限定時間內脫出研究所才能將存活的可能性提高到最大。
如果素體生命知道這個安全係統核心的秘密,那麼,在它們接管研究所後,應該會預備有退路。而且,有艾魯卡和巫師的幫助,逃生的幾率也會大得多。在最終防禦已經啟動的情況下,莽撞地衝回地麵找出研究所的出口應該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相比起來,找到素體生命和艾魯卡他們,利用他們的渠道逃離的成功率更大。
我帶著近江後退十米,朝升降梯的大門揮動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振蕩衝擊讓大門發生變形和龜裂,但是這一擊也讓原本沉睡的安全警衛紛紛蘇醒。大概是因為安全係統核心的防禦係統被從研究所的係統中剝離出來,最大程度保證其隱秘性的緣故,這些安全警衛並沒有在我觸發最終防禦的時候立即被喚醒。頭頂上傳來動靜,走廊外也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已經處於冷卻狀態,我沒有等待下去,直接揮起拳頭砸向龜裂變形的電梯大門。
每一下都用盡全力,大門處的豁口越來越大。當安全警衛的朦朧輪廓從天花板上露出時,近江先發製人地開火了。密集的火力一下子就摧毀了兩台機械頭顱,然而,走廊也在同一時間響起交火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密集,隨即是一種硬脆的咯吱咯吱聲,就像是在嚼碎雞肉的骨頭。這個樓層除了我和近江之外別無他人,那麼,正在交火的雙方除了安全警衛就是那隻未見其麵的惡魔了。在那些安全警衛進入我們所在的走廊前,如同脈絡般的灰色絲線已經侵蝕到了連鎖判定所能觀測的範圍。
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在這段時間中已經冷卻完畢,但我沒有使用,這把臨界兵器的冷卻時間相當長,在沒有足夠的空間發揮偽速掠效用的情況下,振蕩衝擊就是唯一抵禦敵人,找出生路的保證。現在每一發的振蕩衝擊都必須用在關鍵的地方。我再一次竭盡全力撞向升降梯的大門,終於連帶破碎的門板一起踉蹌地跌了進去。
“阿江!”我朝門外大喊的同時,正在攻擊另外幾台安全警衛的近江也步步後退,進入升降梯中。當我爬起來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嚐試控製升降梯,雖然沒有觀星者頭盔的幫助,但她仍舊在幾個呼吸後給出答複——她搖了搖頭,表示這個升降梯的控製係統已經被徹底摧毀了。
“出去!”我說。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用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摧毀升降機的地板,但這得離開攻擊目標遠一點兒。
當我們再次回到距離升降梯十米的地方,一群安全警衛列隊進入走廊,在注意到它們的輪廓時,近江已經提起行李箱擋在身前,一陣密集的火力打進來,將近江打得向後滑動,直到我上前一步,將行李箱抵住。擊中行李箱的彈片又反彈出去,在走廊中亂跳。視網膜屏幕勾勒出這些跳彈的軌跡,我用手臂掃開對近江存在威脅的彈片後,不理會安全警衛看似凶狠,但實際沒有太大威脅的火力攻擊,直接朝升降梯揮動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
升降梯無法啟動,也許是最終防禦係統被啟動的緣故,也許是被第一波振蕩衝擊破壞,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承受第二波振蕩衝擊後,升降梯已經接近報廢,龜裂處不斷迸裂更多的碎片。用來製造升降梯的構造體實在太堅固了,必須三發振蕩衝擊才能徹底摧毀,防禦力已經位於我所見識過的素體生命的平均水準之上。
在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冷卻的時候,那種咀嚼骨頭的詭異聲音已經向走廊這邊蔓延過來。連鎖判定時刻監控著視野範圍內的動靜,凡是被灰色絲線覆蓋的地方,安全警衛就會步履維艱,不管它們是站在地麵上,還是跳上天花板和牆壁,都會被如同內髒般蠕動的立足處吸住,吞咽,最終消失陷入其中而消失。咯吱咯吱的咀嚼聲就是它們的身體被破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