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梭在血霧惡鬼的縫隙間,通過腦硬體製訂的行動路線讓我盡量處於敵人視野的死角,盡管這條行動路線不免要直接穿過幾隻血霧惡鬼的身體,但是,為了讓刺殺的幾率增加,就算要承受一定的傷害也是值得的。
我相信,如果敵人沒有如同雷達的觀測能力,單憑肉眼無法發現我的行蹤。而且,火焰之牆不僅遮蔽了我們的視線,也遮蔽了他們的視線,因此,他們無法判斷我是否還在陣地當中。我在不停地遊蕩中觀察敵人的狀態,走火隔著火牆的火力掃射並沒有讓敵人驚慌失措,素體生命沒有任何動彈,任憑子彈打在自己身上,走火的超能力據他自稱是“強化限界兵器的威力”,但是,這些由限界兵器槍械中發射出來的子彈也僅僅有幾顆鑲嵌在素體生命的肌膚表麵,更多子彈在失去動能後叮叮當當地落在地上。
最後一名巫師倒是顯得有些狼狽,不得不躲在素體生命身後,他仍舊沒有施展法術禮裝,似乎不打算參與進攻。
敵人沒有任何異狀,無法判斷它們是否已經發現了我的行動。
當然,如果敵人的觀測是全景範圍,又有穿透遮蔽物的能力,那麼,這種毫無異狀的情況或許就是極度危險的陷阱。
我再次啟動連鎖判定,視野穿透地麵,結果發現那種充滿隱蔽性的灰色物質正在那名顯得狼狽的巫師腳下形成。表麵上根本無法看出這個巫師在施法,但是,這個灰色物質毫無疑問是他的法術。如今走火他們將注意力放在和素體生命的交戰上,席森神父也無法探知地下的物事,近江每每有出人意料的表現,但也不一定就能夠發覺這種潛行在地麵下的詭異攻擊。我之前遭遇這種灰色物質的伏擊時,他們都看在眼中,盡管一定會有所戒備,然而這種攻擊卻真的很難察覺。
我遊走在素體生命和巫師表麵上的視野死角之外,仍舊對它們的反應有些顧慮,而且巫師的站位很好,被素體生命擋在身後,背靠紡垂體機器,近身處也沒有血霧惡鬼的遮蔽,正好處於陣地最後方的中心處,但這個時候也不能再等待下去。
灰色物質在巫師腳下膨脹,在它被放出之前,我決定冒險衝入敵陣將他殺死。
決意一定,視網膜屏幕中的路線霎時間更改,一條曲折的路線從素體生命的側後方繞向巫師,一路上有密集的血霧惡鬼遮蔽視野,但是,臨近素體生命的血霧惡鬼已經被徹底清空。我估測自己可以在素體生命反應過來前闖入它們後方,即便如此,在斬殺巫師之後,很可能會遭到素體生命的圍攻。直接使用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沒有任何效果,沒有振蕩防護罩的巫師已經第一次振蕩衝擊中全部殺死,也無法確定針對那部分地麵使用振蕩衝擊是否可以影響巫師的法術,腦硬體推算成功幾率不超過百分之三十。
不過,沒有時間再思量了。唯一的好消息是艾魯卡仍舊被血球包裹著。
我將身體壓低,縱身急奔,雙手各提一把刀狀臨界兵器,繞著曲折的路線朝敵方陣地衝去。
一個呼吸後,我從側方鑽進素體生命周邊三米左右的空曠區。為了盡量隱藏在敵人的視線外,我甚至一口氣穿過三個血霧惡鬼,防護服被腐蝕的敵方滋滋作響。也許是這個聲音引起了最邊緣的素體生命的注意,它開始轉頭。
在它將我這邊的景況收入眼底之前,我再一次壓低身體,如同一條遊行在草叢中的蟒蛇,手足並用,貼著地麵越過它的腳邊。一個眨眼的時間,我已經和巫師近在咫尺,身側不足一米的地方就是素體生命,這時我的腦袋無比清醒,腦硬體飛速運轉,監測著所有會造成行動失敗的危險因素的變動。巫師似乎感應到我的到來,在我揮起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的時候,視線猛然降下來,和我的眼睛對上了。
他的目光從麵罩的眼部孔洞中傳遞出茫然的情緒,似乎這才意識到危機從何而來,而他的動作比下一個情緒更快。那團隱藏在地麵下的灰色物質猛然從他正下方移出來,這時那目光中才蘊含著驚駭和森然。他試圖用醞釀許久的法術做最後的抵抗,這正合我意。如果他拚死一搏,將灰色物質朝走火他們放出,一定會給我們更大的麻煩吧,但是,人性和本能讓他第一時間做出了試圖保全自己的選擇。
當尖刺從地麵突出來時,我沒有閃避,直接高周波泛域切割裝置斬向他的脖子。
和他的頭顱飛起來的同時,尖刺將我向上頂起。殺戮的反應讓素體生命齊齊朝這邊轉過頭來,而這時,我已經位於它們的頭頂上方。在它們反應過來前,我揮動了放射性灰粒子共鳴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