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莎是否真的相信我的謊言,但隻要達到相同的結果就行。有了莎的支持,三十三區和正常世界的神秘組織聯合就能展開,對於拖延末日真理教的行動無疑是極大的助力,而我們也能在未來這些神秘組織彙聚亞洲區時獲得相應的話語權。比起走火他們,我和三十三區的關係更加密切。
“這就足夠了,我會盡量說服他們。”我回答道:“那麼,就先給他們一點甜頭嚐嚐吧。”
莎的頭像在視網膜屏幕中消失了,畀的頭像亮起來,她對我說:“真可惜,我暫時不能陪你前往那個世界了,莎需要我。但是,你一定還會回來吧?高川。”
“是的,我會回來。”我說:“這樣好嗎?畀,你的願望是離開三十三區。”
“莎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畀斬釘截鐵地說,頓了頓,仿佛給自己一個理由般說道:“而且,現在想想,離開了三十三區,我又能到哪兒去呢?我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對我來說,這裏就是我的家鄉……雖然不能離開家鄉去看看外麵是什麼樣子是件令人遺憾的事情,但是,當作不用背井離鄉來思考的話,其實也沒那麼差,而且外麵很危險吧,到處都是惡魔,還有不聽使喚的安區警衛……”
我無法安慰她,因為,一旦她執意離開三十三區,麵臨的就是她如今所說的這種情況。失去管束的安全警衛,隨時會出現的惡魔,拋棄人類形態的素體生命,挖掘統治局遺址,不分善惡的末日真理教巫師和其他冒險者,實際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惡劣得多。如今已經納入掌控中的三十三區,才是她們最好的保護傘,莎說不定在三十三區陷落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種趨勢的變化。
“如果你能這麼想的話也不錯。”我隻能這麼說:“不過,如果有一天,你決定要離開這裏……或者,三十三區無法再支持下去的話,我會帶你離開。”
“和莎一起嗎?”畀問。
“如果她願意的話。”我沒有拒絕,“但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麼,大概已經再不會有安全的地方了吧。”
我這麼說,也是這麼想的,而且這個預言也必將實現。末日之下,將無人永生,但是,如果有足夠的人格保存裝置的話……
我沒有一周目末日幻境的記憶,不由得去猜想,一周目的莎和畀又是什麼樣子呢?可是,即便是一周目,也是一個被劇本限製為末日的世界,隻要現實的病院研究人員還在安德醫生的主持下操縱劇本,末日幻境就永遠都沒有未來。無論LCL中的人格意識如何分裂再生,都無法避免末日循環的悲劇,而他們也永遠無法意識到這一點,無法改變這一點。就算這個世界的誕生是改變了生命形態的末日症候群患者們本能選擇的生活方式,但是沒有未來的輪回末日卻不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沒有選擇的生活是最可悲的,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地獄。
如果……如果真的擁有那麼一點拯救所有人的可能性,那一定仍舊是在現實之中。
無論我在這裏做了多少事情,拯救了多少人,更正了多少次劇本,隻要無法改變現實中的處境,都無法從實質上改變任何東西。
因此:“必須完成計劃不可。”我對自己說:“無法成為真正的超級高川的話,在現實中的高川不過就是個可憐無助的病人罷了,那樣的高川什麼都做不到。”
現在的死亡,未來的死亡,現在的末日,未來的末日,不管多少周目的死亡和末日,都隻是幻境,但是,隻有在這個幻境的輪回中,才能取得現實中的最後一線希望,為此,必須付出的代價。無論是我,還是其他人,都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
我已經準備好了,準備好格式化自己,取回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的深層資訊。看著畀的頭像,我已經沒有任何畏懼和動搖,唯一阻撓著自己的是,怎樣才能成為超級高川?就這麼按下確認鍵,真的能夠成為超級高川嗎?這是連計劃的定製人超級桃樂絲和超級係色也無法確認的事情。畢竟,所有的計劃都構架於一個無法確認的更傾向於哲學形態的理論,以及,對“江”這種無可理解的存在的猜測和寄望上。
真是可悲。
如此可悲的計劃真的能夠成功嗎?但是,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以我們凡人的智慧,也隻能做到這一步而已。如果不經過我們自己的手去完結這個悲劇的話,現實中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我們。除了我們自己之外,無論是誰,無論是哪個組織,都有可能讓悲劇重演。
除了我們自己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