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係色”還是“近江,無論是改變命運的計劃,還是危險的變局,都有著明確的指向,而這種指向已經超出安德醫生所指定的劇本範圍,也超過了普通末日症候群患者能夠依靠“生存直覺”去判斷的範圍。
因此,我深深感覺到,八景身上一定存在和我、桃樂絲、八景和江類似的,某種超脫末日幻境本質的特質,即便她僅僅是現實原型八景的一個破碎人格意識的倒影。是因為她服用過高川製造的最初血清樣品的緣故嗎?
在推測中,真江被“病毒”侵蝕後,意誌反向侵蝕體內病毒形成了病毒異種“江”,在高川“吃掉”真江後,“江”寄宿在高川體內。之後,高川在病院配合安德醫生的研究,利用自己的體液製造的血清樣本,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注射給已經進入感染末期的係色、桃樂絲、八景、咲夜和瑪索六人,也僅僅使用在這五人身上。
在當時的注射觀察中,這種最原始的血清樣本根本就是失敗品,但是,無論高川自己,還是五個女孩,都沒有如同正常的末日症候群患者那樣死去或化作LCL。無論是高川的苟延殘喘,還是桃樂絲和係色的改造,以及八景、咲夜和瑪索三人的人格崩潰,都不是正常的患者體現。
也許,如同高川、桃樂絲和係色,在八景、咲夜和瑪索體內,也存在某種和“江”緊密聯係的無法以正常方式觀測的特質,這並不是什麼無法想象的事情。
那麼,在八景的預言出現“超脫”末日幻境和劇本的現象,也並非是不可理解的事情了。
她的預言不是單純的生存本能,擁有著以來自最初血清樣本所產生的特質,或者說,和高川、桃樂絲和係色類似,因為接近“江”而產生的特質為連接點的特殊感應。
無論在現實還是在末日幻境中,和“江”的距離越近,就會越產生一些與眾不同的現象。
“預言一如既往準確。”我不得不承認。
“很好,我知道你剛回來,一定十分疲勞,但是有一件重要的任務馬上要交給你。”八景的聲音變得慎重起來,我也不由得被這個聲音所隱藏的東西感染,注意力徹底集中起來。她的說法讓我不得不產生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發生了什麼事?”雖然有些擔心,但在這種情緒被腦硬體刪除之前,我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盡管沒有在統治局戰鬥的印象,但是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已經變得更加強大。
“一個新的預言。”八景說:“江南站的地下鐵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已經讓白井過去了,不過,雖然他是我們之中除了你之外戰鬥能力最強的人,但他並不適合這次的任務。我需要你立刻到江南站接替他的工作,席森十分擔心白井的安全,這次的預言給我十分不好的感覺。”
“很嚴重?”
“我的感覺是這樣。”八景說:“預言十分模糊,但有一種很難阻止它發生的感覺。”
“如果預言成真會變得怎樣?”
“不清楚,但是這個城市會變得更加糟糕。”八景說到這裏,音調拔高起來:“這個城市是我們的地盤,我可不允許臭水溝裏的老鼠在這裏興風作浪!”
盡管八景對情勢之預感說得十分嚴重,聲線也壓得極低以表示嚴肅,但我仍舊感覺到她的聲音中隱藏著一種激昂的情緒。我對她的說法同樣表示認同,我們是在這個城市出生和成長的本地人,有責任清理危害到這個城市安全的危險因子,而且,耳語者也需要一個穩定的基地。隻是,八景的預言和直覺從來都沒有出錯過,對抗那種不可琢磨,但必然發生的趨勢,實在讓人充滿壓力,盡管我們耳語者已經做過許多次了,但至今為止,仍舊沒有成功扭轉預言的例子。
“我明白了。”我看了一眼小賣部的老板,他正踩上凳子,調整老式黑白電視的頻道,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能在這個時代還能看到這種款式的電視機。我一邊將目光移向電視,一邊對八景說:“從現在開始,對大家下達戒嚴令,啟動第一套潛伏方案,直到我回去。”
“……”八景沉默了一下,對我問道:“戒嚴令我似乎能夠明白,但是第一套潛伏方案是什麼?”
“……你不覺得這麼說很帥氣嗎?”
八景立刻掛斷了電話。
老板下了凳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沒有理會他,直接撕開香煙的包裝,叼起一根用打火機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