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發起攻擊,但我並不打算和他們好好說話,和他們沒什麼好說的,無論他們出於什麼原因而原地沉默,在逐步驗證八景預言的現在,殺死他們是最好的處理方法。車廂中的古怪氣氛讓我感到一種針紮般的危險感,我似乎又嗅到了那種熟悉的不詳的味道。
惡魔。
直覺告訴我,惡魔不在這裏,而在更後麵的地方,它還沒有出現,但是,一旦它出現了就會又是一件麻煩的事情。比起車廂中和車站上的繭狀物所帶來的暗示,來自於心底的聲音告訴我,那隻即將出現的惡魔才是重點。危機預兆十分模糊,分不清麻煩的究竟是惡魔本身,還是那些巫師召喚惡魔的目的。
在我移動之前,視網膜屏幕標識出阻礙性力量的區域——代表警告的紅色光芒充滿了整節車廂,而並非之前勾勒阻力膜時,僅僅是車廂中的一段空間。除了巫師所在的地方,車廂中的力矢完全和前進的方向相反,而並非混亂,而奇怪的是,灰霧本身並不在這種力矢的作用範圍內。奇怪的法術已經形成了,空氣在力矢作用下朝我席卷而來,就像是一枚體積塞滿整個車廂的巨大空氣炮,讓我無處可躲,直接被這股強烈的衝擊撞出這節車廂,並且不斷沿著來時的路線向後拋飛。
後方曾經經過的地方,車門都已經損壞,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我停下來。盡管這枚巨大的空氣炮彈無法給我的身體造成損傷,但是卻能讓我無法擺脫這巨大的動量。我一路穿過一節又一節的車廂,隻看到在完全填充了車廂內部空間的力量下,座椅和扶杆全部斷裂,即便我抓住門沿時試圖讓自己停下來時,這種力量甚至精確地撕裂了這部分門沿。當我最終被推回進入列車時所在的車廂,然後向後撞開三節車廂的車門後,加載在我身體上的巨大動量這才消耗殆盡,沒等我將自己從凹陷的門板上拔出來,之前被空氣彈撕裂推動的物體紛紛抵達,接連不斷地砸在我身上。
我躺在地上,肉眼視野中一片灰暗,感覺不到痛苦,身體損傷度也不大,但被埋在一大堆金屬廢料中的感覺一點都不好。我嚐試坐起來,第一次失敗了,壓在身上的金屬物體被擠壓過,變得十分結實嚴密,在連鎖判定的視野中,這個金屬塊已經和地麵融為一體,形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金屬囚籠,讓我此時連手腳和頭部都難以活動。
在囚籠上方,十名巫師懸浮在空中,灰霧構成的繩索在他們的操縱下,一層層將金屬囚籠束縛起來。除此之外,灰霧也在滲透入金屬之中,在視網膜屏幕呈現的數據中,金屬囚籠的堅固程度正不斷加大。
這一切都讓我不得不先在搗鼓出能讓自己活動的空間。
這些巫師沒能依靠法術將金屬變成構造體,因此,無論這些金屬如何加固,都沒能阻止限界兵器匕首的切割。
匕首在手指的作用下活動起來,從切開一條縫隙到解剖出能令手臂活動的空間,在腦硬體的控製下,義體化的身體就像是一台精密的儀器,逐漸解放整個身體,通過連鎖判定能力觀測敵人的位置,選定突破的位置,然後將整個囚籠的一麵切割到隻剩下薄薄的外殼。十名巫師中有五名懸浮在金屬囚籠上方,另外五名則落到地上,包圍著囚籠。
當我從薄殼處衝出去的時候,即便初始速度不快,但站在正前方的巫師也根本沒有機會從加固囚籠的行動中抽出手來,其他方位的巫師也是如此。當我殺死無法使用防禦法術,試圖從正前方閃開的巫師時,偽速掠能力已經將速度提高到足以閃避其他巫師的反擊法術的程度。這些巫師也許以為這個金屬囚籠足以控製我,因此根本就沒有施展那種範圍性的減益法術,這讓我輕而易舉就收割了地上五名巫師的性命。
懸浮在空中的巫師沒有還擊,而是第一時間選擇了使用傳送門。被殺死的五名巫師為他們爭取了足夠法術效果產生的時間,當我踩著牆壁跳起來時,最後一名巫師也已經踏入傳送門中。我追著他鑽進灰色的漩渦中,一種上下左右顛倒的感覺立刻包圍了我,腦硬體也無法進行方向解析,但很快就屏蔽了那種令人暈眩作嘔的感覺,在這個沒有任何景物可以觀測,也無法分辨距離和方向的奇異地帶沒有停留多久,傳送門的另一側已經張開了口子。
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袋子被撕開一條寬闊的裂縫,從裂縫中可以看到外麵顛倒的景物,在出去之前,視網膜屏幕已經顯示出那一邊的環境——傳送門開啟在列車的天花板上,而在我之前出去的巫師已經掉落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