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又嚐試破壞位於降臨回路中心的大型繭狀物,然而,限界兵器匕首無法對已經變得十分堅硬的外殼起作用。上一個高川救援森野時,森野也是處於這種繭狀物的狀態,但當時繭狀物的外殼輕而易舉就被同樣是限界兵器的工具刀給破壞了,這也許是因為實驗沒有進行到這個階段的緣故。如今這個繭狀物的外殼已經接近構造體的質地了。
如果有臨界兵器在的話,也許能夠做得更徹底一些吧,我思考著,但是目前來說,似乎隻能僵持下去了。八景的預言果然是無法阻止的嗎?如果擔心接下來必定會發生的事情,可以選擇離開列車,沿著隧道繼續前進,後退的路線已經被血肉車廂給擋住了,要突破那段地帶有些麻煩,盡管沒有痛苦,身體活動能力也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但是除了大腦之外,這具身體沒有義體化的部位已經徹底被侵蝕為那種沒有任何器官能力的肉塊,直到現在仍舊無法確定,身體的自我恢複能力是否能夠修補回來。
身體損傷度達到百分之二十,而且,已經停留在這個數據上很久了,沒有絲毫恢複的跡象。
腦硬體的分析已經暫停,似乎決定將所有的選擇權交給正常大腦。然而,在它給出的數據中,就算離開列車,沿著隧道一直向前,能夠離開的幾率也低於百分之五十,因為,從站台開始,一切都已經處於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中。當前既無法確定這片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範圍,也無法確定它存在的時間。
即便是用正常的大腦來思考,也無法給出“離開這裏更好”的結論。
降臨回路持續運轉,它真的會讓惡魔降臨嗎?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親眼見證一個正常運轉的降臨回路的最終結果。我等待著進一步的變化,也沒再去思考,就算能夠殺死可能即將誕生的惡魔,又如何離開這片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以及殺死惡魔之後,臨時數據對衝空間是否會崩潰的問題。至少,巫師們費了那麼大的氣力,不會讓臨時數據對衝空在最終答案誕生之前崩潰。
門後的車廂被侵蝕到四分之三後,降臨回路中的繭狀物終於有了一點動靜。最先出現的是聲音,一種撕裂的聲音從繭狀物內部傳來,密閉而堅固的繭狀物外殼竟然無法阻擋聲音,這種現象已經足以證明呆在繭中的東西——大概是森野一樣的少女吧——已經變成了怪異而可怕的某種東西。
莎曾經提起過,灰霧是用人體當作原料製造出來的異常存在,那麼,曾經是少女的祭品,此時已經不存在了吧。話說回來,彌漫在整輛列車中灰霧,濃重得遮蔽了視線,到底犧牲了多少人才能製造出來?
以人類為原料製造灰霧,灰霧誕生惡魔,利用惡魔的力量轉換人類的形態,這對於組成這個世界的末日症候群患者來說,其現實形態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或者說,究竟是現實的他們發生了什麼變化,才導致在這個世界中誕生了這種力量?現實中因為“病毒”而產生的變異,可以與這個世界中,人類本體以及人類社會因為灰霧而產生變異畫上等號嗎?這種變化也屬於安德醫生的“人類補完計劃”的一環嗎?諸多的問題無法得到答案,也許身為末日幻境結構一部分的超級係色,以及利用超級係色觀測患者和末日幻境交互活動的安德醫生等研究員擁有部分答案,不過,我主觀意識上不想去了解。
我並不對素體生命之類由人類的生命形態變異而成的生命感到厭惡,但是曾經身而為人,對於以“消耗人類的技術”為體現的現象感到惡心,盡管,我知道,這種技術在現實中的本質其實隻是一種患者內部基因的生理性變化,但以主觀來觀測這種“栩栩如生”的技術形態,仍舊無法保持足夠理性的態度。
這或多或少可以證明我還擁有一部分人類成分,並沒有徹底被“病毒”侵蝕改造吧。真是可喜可賀。
發散的思緒失去腦硬體的製約,但是情緒化的部分,按照例常很快就被腦硬體刪除了,這些一度想到的東西就像是突然冰冷後,變得堅硬,口味極差的食品,令人難以下咽。我很快就放棄了繼續思考下去,那種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我想抽煙,不過,摸到身上時才察覺,煙盒已經連同那部分防護服,被血肉侵蝕了,變成了同樣滑膩濕冷的肉塊。如果不是負麵感覺被有效控製,如今被異常血肉包裹的身體勢必讓人受不了吧。
這次任務真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