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黃昏(1 / 2)

原星公年1767年,德索弗萊城皇家堡二層走廊盡頭的書房中。

“什麼?竟然有這種事!”身著華貴的綠棕色綢服的中年男子怒瞪著眼前的人拍案而起,右手重重砸在黑鐵木精雕而成的書桌,剛剛吸飽了墨懸放在墨瓶口的上等羽鵝鵝毛筆在震動中彈至了低空,又翻轉著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回到桌麵上,抖落的墨汁在中年男人麵前的紙條上濺出一道碎穗般的墨跡,但也不知是墨質的上成還是紙質的奇特,墨珠落到紙條上後竟然沒有向四周滲透,雖然紙條上每行都有一兩個字被墨跡覆蓋,但並不妨礙紙條上的大致內容的展現,至少,從格式上看,這應該是一份偵查報告。

“有人在沒有我批準的情況下,在我們都城附近建起了一座城堡,而且,還是一座武裝城堡。到現在,到現在!你都還沒有弄清楚那邊掌控城堡的是什麼人,難道在我的王國發生了一場叛變嗎?”男人拿起紙條甩到了對麵那人的臉上,指著對方的鼻子咆哮道。

“吾王,他們——他們自稱裁決者。”那人也穿著綢服,綢服的色調和花紋相比之下顯得單調一些,卻也能看出價值不菲,顯然穿著它的人身份地位也是極高,隻是在那被他稱為“吾王”的人麵前,他隻能把腰躬得更曲些,額頭也快貼到了桌沿上。

“裁決者?這是我的王國,沒有我的命令,他們想裁決誰?我嗎!哈哈哈哈……”王氣急反笑了起來。但在聽的人耳裏,這狂笑中有的不隻是不屑,更多的則是為尊嚴,不,為王的尊嚴被踐踏而湧起的暴怒。

“不,吾王,我莫耶斯在效忠於您時就宣誓過,會為了您的權威和您的敵人戰鬥至死,”伯爵右手緊握在胸口,像是要抓住那可赤紅的砰砰跳動的心髒,身體也仿佛因為憤怒微顫了起來。

“如果……”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要激動地表個態了。

“嗯……”王沉沉地噴出兩道鼻息,右手有力地摁在伯爵高聳的肩膀上,打斷了即將到來的那份激情澎湃的演講,欣慰而又無奈地說道,“你要知道,自從黃昏之戰戰敗後,我身邊已經沒有太多能用的人了。”

“那麼……”

“去把第四軍團長給我叫來,我倒要問問看他是怎麼讓人在眼皮底下建起一座堡壘的!”王又恢複了往日的威嚴,下了一道看似非常嚴肅的命令。

“謹遵您的意誌,吾王。”伯爵直起腰來右手搭在胸前,又深深鞠了一躬,這才轉身欲走。

“這回那卑賤的家夥有難了……”伯爵竊喜得連腰幾乎都挺不起來了,但此刻為了在王麵前表現出如同肩負重任一般,他還是挺直腰杆大步向門外走去。

這倒也不怪他太過小人,隻是隨著黃昏之戰中前三大軍團覆滅,木之國四大軍團中實力最弱的第四軍團反而掌握著木之國當前的全部軍事實力,而原本最不受重視的第四軍團長也仗著自己的資本在貴族中飛揚跋扈,惹得王都內一些貴族心裏十分不快,雖說不能在這種時候打壓他,但看見王要怪罪於他,心裏還是舒暢得很的。

突然,伯爵停頓在了原地,縮回即將邁出書房的那隻腳,凝神想了想,又從懷裏摸出一封鑲著金邊的信和一封印有第四軍團長家族紋章的信,快步來到了王的書桌前。

“怎麼,還有什麼問題嗎?”王不滿地看了看又折返回來打斷他思考的的伯爵,以為他剛才沒聽清楚自己的命令。

“哦,不是的,吾王,我剛才在門口遇見了一個火之國來的信使,他說有一封信要交給您,正巧第四軍團長的人也帶來了一份邊境消息,我便一起帶了上來。”伯爵連忙雙手遞上了兩封信。

“火之國?”王接過信瞟了一眼,信封上是火之國王室的紋章,他淺歎了一口氣,把信摔在桌上,緊皺著眉頭揉起了太陽穴,“總得是來談條件的。”

伯爵恭敬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你先去辦我交給你的事吧。”王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是用手驅了驅。

“謹遵您的意誌,吾王。”伯爵這次終於加快了腳步退出了書房,直到輕手輕腳合上了書房門,他才喘了口大氣,甩手抹了把前額冒出的冷汗,又開始為王的命令奔波而去。

書房內又恢複了以往的冷清。

……

“吾王——”伯爵剛走不久,門外又響起了一個較為年輕的聲音。

“哦?!”王聽到這個期盼已久的的聲音,一下從木椅上跳了起來。

說完,還不等門外的人推門進來,王就離開書桌向門口迎去。

“吱——”門被緩緩推開,隨著鋪滿走廊的橘黃色陽陽光穿過門縫射入書房,王的眼前映入一個高額寬眉的英俊麵孔,淡淡的眉毛上金黃色的鬈發仿佛與室外的陽光融為一體,然而卻略顯得蓬亂。壯碩的身軀被裹在一條寬鬆的旅行者大衣中,大衣上同樣是沾滿了灰塵。顯然來人剛經曆了一段風塵仆仆的旅程。

“吾王!”年輕人才剛熟悉書房內的昏暗就看見王正向自己走來,也不顧驚訝,立馬低下頭單膝半跪下。

“阿諾德,你終於回來了,快告訴我,這次前往火之國,你有查出火之國主動和我們停戰的原因嗎?”王激動地把年輕人迎了起來,領到自己的書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