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途(1 / 3)

呼——

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中,幾個巨大的人影舉步維艱地向前挺進著,他們間隔著或近或遠的的距離,邁出的每一步都絲毫不亞於在泥沼中穿行般艱難,然而即使在這種環境下,他們仍然保持住了基本的陣型。

四周,或者說能看見的地方,沒有一截殘草,沒有一根斷枝,更沒有一絲活物的痕跡,唯獨有那籠罩天際的昏黑和劈啪作響的砂礫為他們鳴奏著恐懼的進行曲。

“小鬼,跟得住嗎?”走在隊伍靠前位置的一個身影轉頭向身後冷冷喊道。雖說密如篩子的風沙在十米遠處就截下了全部聲音,但毫無疑問那是一個幹淨利落的女聲,這聲音猶如一塊深埋的水晶,讓人發現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它的價值。

“沒問題……啊。”被關照的身影有著少年般澄澈的嗓音,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齒間的用力很容易就能讓人聽出,而就應答的一個喘息,身影便被根生在腳下的沙土中的巨岩絆了一個踉蹌,頓時又在風沙的猛烈拍擊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倒。

緊跟在後的身影立馬上前扶住了他。

“希爾姐……”很難讓人聽出這是一聲抱怨。

“幹嘛?”

“為什麼你不扶我?”

“蕭緒,沒事吧。”反倒是領頭的身影頗為關心地向身後詢問道,當然,如果能在成熟穩重中拋開那份亙古不變的鎮定就好了,而現在跟像是例行公事。

“隊……長……”似乎是沒能得到期待的回答,少年的聲音顯得有些拖遝。

“放心,他還死不了。”女人的聲音直接“粗暴”地打斷了少年的話,突然,語氣又柔若秋水,“賈思科,你自己小心些。”

領頭的身影點了點頭,不再分神,努力地保持直線引領著隊伍。

……

十多分鍾後,隊伍前方的視野突然變得更加渾濁,四周砂礫拍擊和狂風拉扯的力道也是直線上升,才走了幾步,就風沙就已經狂暴了數倍。

要是換作平常有經驗的沙漠商隊領頭一旦碰上這種情況也許會就地搭建掩體,直到沙塵暴消散,多拖上一兩天是沒什麼好說的,誰讓自己這麼倒黴闖入了“沙之牢籠”,畢竟以人脆弱的肉體是無法突破牢籠流沙般的屏障的。也有人來不及撤走的牲口被移動的沙之牢籠吞噬,而等那人回來尋找牲口時隻剩下一架殘損的骸骨,這自然不是活物造成的。遇上這事又存活下來的人也不少,當然那是得躲到極其堅固的地下建築裏才可能的,但它總是在不經意間向沙漠裏的人敞開大口,知道被困住時,多半已經晚了。因此,這裏的人把它稱作“沙之牢籠”。

但他們看起來並不是一隻普通的行走於“城市圈”與“荒蕪地帶”之間的隊伍。

“邊界!”為首的賈思科精神一振,就連不苟言笑的“臉上”也一片紅光,。

他俯身向後大喊。

“找到邊界了,跟上我。”

說完他奮起向前跑去,迎麵而來的風沙在他身上砸出乓乓的巨響,但身後的空檔卻成為了相對安全的通道。

聽到指令,緊隨其後的希爾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鋼鐵般的龐大身軀擋開了一些從側麵擊來的的砂礫,將“安全通道”延長了一分……相互配合之下,整隻隊伍如同一隻箭魚在粘稠的風沙中向前飛速穿梭。

……

“噗。”

密不透光的沙瀑中忽然破現出一隻近四米高的怪物,它體表附著的褐色沙土並不能掩飾其周身的金屬光澤,恰恰相反,那反而驗證了一種大地般古老的力量。

定眼一看,這似乎正是沙塵暴中的巨大人型黑影,隻不過在之前昏暗的環境下無法看出閃耀著金屬光澤的棱角。“金屬怪物”掙紮著扯出了陷在沙瀑中的左腿,又僵著步伐慣性向前移了幾步,如同在水中待慣的人突然上了岸時的那般笨拙。但人型的“金屬怪物”很快就穩下了身形,這時才可以它是由數十塊精密嚴固的鐵甲拚接而成,方方正正的腦袋正麵是一張麵無表情卻有著莫名威懾的臉,仔細察看才發現那隻是一張嵌入其中的碩大的金屬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