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快來看看,這姑娘的燒好像退了。”李大嬸拿起了剛剛疊至在藍霜額頭上的粗布巾,衝著坐在門口石板上的老李叫嚷道。
李大爺站了起來,邁進了屋子,走到了炕邊,捂了下藍霜的額頭,說:“燒真的退了。老趙說兩天內會沒事,現在最後一天快過了。”
夕陽垂暮,青煙靄靄。跳動的光明打在家家戶戶的屋瓦、粗石階,以及布滿塵土的窗欞上,沒發出任何聲音,一切都是那麼寧靜。
李大爺的屋內,餘暉透過空蕩蕩的門鋪在地上,一個黑影逐漸地被拉長,很明顯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靠進。
“老李,這兩天那姑娘有什麼起色沒?”那位掛著酒葫蘆的大叔跨過了那粗糙的矮矮的石砌門檻,背上背著的是一個采藥用的竹編筐,透過大小不一的筐縫,隱約地窺到那綠中泛黃的草藥,應該是摘了不久的,偶爾幾絲風掠過,還帶著點青澀的苦苦的味道。
“燒就退了,隻是人還沒醒。”李大叔歎了口氣說道。
“恩。”趙誠走了過去,解下了背上的竹編筐,放在了炕邊,自己坐在了炕沿,伸出了手,為藍霜把著脈,“脈象已經穩定了。”
“那接下來怎麼辦?”李大叔問道。
“不知道,得看她病情怎麼變化。”趙誠與李大叔四目相對道。
“來,來,老趙晚飯還沒吃吧?”李大嬸手上拿著兩盤菜,一盤裝著切片牛肉幹,另一盤是自家醃製的菜幹,一邊招呼著老趙過來吃,一邊向那白跡斑駁的方木桌擺去。
“你們先坐下,我去把粥端上來。”李大嬸又走出屋子,進了屋子旁的一間小僚子。
“老趙,我們先去吃吧。”李大叔向桌邊走去。
“恩。”趙誠跟在李大叔後頭過去了。
隨後李大嬸就端來了白粥,兩家人一家子親地有說有笑,談著路子在師門的事,也談了藍霜的病情。
在談論時,趙誠也不時的喝上幾口,葫蘆蓋開了好幾回。
月冷清,村裏的燭火幾乎滅光了。
子時已到,漆黑的泥土巷子裏微微的鼻鼾聲伴著蟲子的鳴叫,安馨柔情。偶爾傳來幾聲,狗吠聲,夫妻的私語聲,茅房的開門聲,魚兒越出水麵的撲通聲,寧靜被黑暗渲染得異常。
李大叔家的蠟燭已經化了半截,蠟水沿著筆直的燭身流下,肆意地延伸,在棕黑色的方桌彌漫成紅色的難以描述的圖案。
李大嬸已經睡下,李大叔趴在桌上已經瞌了起來,趙誠坐著,靠著牆也眯著。
“咳、咳。”藍霜咳了幾聲,眼睛依舊沒張開,臉上儼然一副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