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於道。“道者,天也,故言誌。”道是天,所以說向往。遊酢將道當成是宅心,即心的安頓處。心要安頓在道上,安頓在本上,安頓在仁上,也就是誌要向往在道上、立在道上、立在根本上。“知孝悌為仁之本,則本立而道生。”隻有心安頓在道上,誌立在仁上,才能做到念念不忘道,念念不忘仁,念念不忘孝悌,於是就能“入孝而出悌,身謹而言信,處眾而訊愛,交友而親仁”。把心寄托在道上,把誌立在仁上,一心一意致力於根本,那麼就會無雜念無他為,而隻有精純和專一。無雜念有精純,無他為隻專一,就會不偏頗、不動搖、不改變。這樣,執道就會掌握中庸之道,立誌就會高尚堅定,從而就達到了“誌於道”的效果了。
據於德。“德者,地也,故言據。”德是地,所以說依靠。遊酢在《論語雜解》裏說:“天下達道五: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也。”天下必須依靠的、遵守的道德標準有五個,這就是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間的交往的道德標準:“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遊酢接著上麵的話說:“先王之時,在上者舍是無以教,在下者舍是無以學,故孟子曰‘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遊酢明確地指出:古代賢君在位時,在上位的除講這五種道德準則以外就再沒有別的教育,在下位的除這以外的也再沒有別的東西值得學習,所以孟子說“這五類人際間關係的道德準則,是夏、商、周三代共同的”。現在,據於德,還是要講這五種人際關係,這樣侍奉父母就能盡力,侍奉君主就能忠心,對妻子兒女就能愛護,對朋友就能守信,人際間的道德關係就會親厚。因此,據於德,就是要達到明人倫、識天理、人心仁的目的。據於德,德者得也。遊酢認為,這得,這體會,要得於自己,要從自己內心深處獲得而不是從外部,因為隻有自己內在力量強大了,即德行粹然,那麼堅固的外物也就無法使它傾覆。孟子所說的“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就是“據於德”的效果。
依於仁。遊酢認為,“依於仁”就是要時時、處處都不違仁,因為仁就是人。人是萬物之首,人“依於仁”,人就會有“仁愛”之心,就會學聖人做聖人,對萬物施仁,而促使萬物發育生長,促使人類蓬勃發展。人若離開了仁,就不是人了。仁、義、禮、智“四端”,仁為源頭和目的,義為宜仁,禮為體仁,智為知仁。“四端”都歸於仁。因此說,人隻有“依於仁”,才會有愛,才能去講愛、施仁、做善事。仁是人的本質屬性,是為人的標誌。有了仁,才有愛,才能處理好人際關係和人與自然的關係,人們才能和睦,社會才能和諧,世界才能和平。“仁者,人也,故言依”,“依於仁,所以成德也”。
遊於藝。遊酢認為,“至於遊於藝則所以閑邪也”,即“遊於藝”的目的是防止人有邪念而走入歧途。藝,即禮、樂、射、禦、書、數六門技藝。學習這些技藝,就是為了“仁”這個目的。遊酢說:“蓋士誌於道,苟未至於縱心,則必有息遊之學焉。”士人誌向於道,如果不放蕩心思,那麼就一定有休閑旅遊娛樂的學問。士人通過這些學問來穩定情緒,把心思集中於道上,加強道德修養,“治氣養心,行己接物”而進入聖域。遊酢認為:六藝中的禮,是防止浮躁;樂,是引導柔和;射,是使內心方正而外體正直;禦、書、數,也是這樣,都是“操心之術”。遊酢進一步指出,學到穩定情緒,把心思集中於道上,那就是“至誠”、“誠身”的地步了,這就達到了最高的境界。遊酢說:“至誠之道,精一無間。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無聲無臭,而天地之間物莫得以遁其形矣。”這是說,至誠這一道理,精微專一到沒有別的東西摻雜在裏麵。心和氣合,氣和神合,無聲音無味道,然而在誠的麵前世間萬物都無法逃脫它的原形。遊酢又說:“不明乎善,不誠乎身矣。學至於誠身,安往而不致其極哉!以內則順乎親,以外則信乎友,以上則可以得君,以下則可以得民。此舜之充塞,所以克從也。”這是說,搞不清什麼是善,就做不到誠心實意。學習到了能夠誠心實意,就是到達了聖人的境界。這樣,內可以孝順父母,外可以信任朋友,上可以得到君主的寵信,下可以得到百姓的擁戴。這就是舜遵循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五倫準則而成功的原因。至誠,精微專一;自身,誠心實意。遊於藝,還是為了成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