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都市霓虹閃爍,薑家祖屋卻一片靜謐。
薑竹西見丈夫顧希玨皺著眉頭,盯著手中的書發呆,她走過去將書抽出來,低聲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顧希玨將妻子抱在懷裏,安置在自己腿上,下頜抵著她的額頭,沉吟半晌,才道:“大嫂酒精中毒了。”
“啊?”薑竹西盯著丈夫,眼睛不停地眨啊眨。她驚慌的時候,就愛這個樣子。
顧希玨吻了吻她的臉頰,沉聲道:“沒什麼大礙,是一時情緒失控,飲酒過猛導致的。隻是大哥的態度有點……”
薑竹西不愛他鄭嶺南不好,將手中的書摔在一旁的床頭櫃上,冷著臉孔道:“是不是又是你大哥搞出來的?我們薑家跟你們有仇啊。一個一個都非要把人逼死不成?不行,我……”
“你別擔心,這事兒我會處理的,不會讓我大哥胡來的。”顧希玨忙拉住妻子,將她抱得更緊一些,不停地吻著她的麵頰,吻去她多愁的眼淚,“別哭了,讓爺爺聽到了,就不好了。別哭了,我心疼。”語氣裏帶著疼惜和歉然。
薑竹西也怕爺爺擔心,沒敢放肆大哭,嚶嚶小泣半晌,被顧希玨抱著去洗了澡,放在了床上。顧希玨躺下來,單肘撐著床頭,將她困在懷裏,親著她的發絲道:“西。”
半晌不見他接下來的話,薑竹西歪頭看他,見他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麼。薑竹西挪動一下身子,枕著右臂,小聲嘟囔道:“沒事,我睡了。”
顧希玨點了點頭,伸手把床頭燈關了,將竹西的身子翻轉過來,麵對著自己的胸膛,不停地摩挲著她的後背,心不在焉地道:“我大哥心裏也難受。當年為了金景,氣得蕭然遠走新疆,到現在杳無音信,生死不明。”
薑竹西聽這話,立時不樂意了,扭著身子要背對著顧希玨,卻被摁住了。她氣鼓鼓地道:“這是他活該,放著那麼好一個女孩子不珍惜,非要在背後搞點事兒出來。他把人氣跑了,出事兒了,咱們這些人都該替他還債,跟他發瘋啊。要我說蕭然走得好,真可惜那女孩了。她現在還沒消息嗎?”
“沒有。我大哥這些年一直在打聽。他一直不相信蕭然死了,總覺得蕭然不想見他,藏起來了。”顧希玨聲音懶懶的,手臂卻將妻子抱得緊緊,“西,答應我,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不好。”黑夜裏,薑竹西的回答如閃電一般擊中顧希玨的心,好一陣無力。
顧希玨沉默了,張嘴咬住薑竹西的肩膀,幾乎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妖精。”
“疼,你鬆開。”薑竹西哭泣著,哀求著,這個男人總是愛在她身上弄點印痕來。
顧希玨鬆口,探到她的唇,狠狠地吻住。顧希玨滿懷希冀道:“西,我愛你。你也愛我,是嗎?”
“不。”薑竹西抵死不承認自己,是愛他的,“我恨你!”
這讓顧希玨氣餒,腰身猛地一挺,帶著恨意道:“我愛你就夠了。”
夠了嗎?定然是不夠的啊。婚姻裏,如果隻是一方付出,那麼再多的好,在另一方看來,到底是意難平。
兩人一番恩愛之後,薑竹西疲憊得不想睜開眼睛,腦袋卻閃過一個念頭——明天,一定要和大哥好好談談。
此時的鄭嶺南並不知道他們夫妻之間的爭執,正靠在床頭,抱著臂,想著和顧希玨之間的談話。顧希玨問他,他們這些個兄弟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非要把彼此鬥得個你死我活的。是的,他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呢?
“扣扣”門被敲響了,鄭嶺南掀開被褥,趿著拖鞋,去開門。見是大伯父薑奉繼,鄭嶺南問道:“大伯,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薑奉繼瞥了他一眼,微抬下巴道:“進去談。”
兩人進了房,鄭嶺南問大伯是喝水還是喝酒。薑奉繼讓他別忙活了,坐下來談事兒。兩人在臥室內的沙發上坐定,薑奉繼開門見山地問道:“前些天,隻顧著老爺子的事兒,李褚的事情怎麼樣了?還有怎麼把顏雪也扯進去了?”
“蘇家要的不是錢,說是看在李老太爺的麵子上,隻要李褚去賠禮道歉,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了。嗬嗬,算盤打得好,但是得有用才成。再說這事兒是因為左小尹而起的,就是馮老的外甥女。李褚去道歉了,代表不單單是李家,也有馮、左兩家的份。馮老夫人的脾氣鐵定是不會答應的。左家在國內名不經傳,台灣和美國那邊也還有點影響力。李褚覺得蘇家這是借著這件事情,拉攏左家。”鄭嶺南對蘇家突然這麼大度很不以為然,蘇、李兩家的恩怨那是冰凍三尺。若隻是個道歉就能解決的,自然不會拖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