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許地山
南普陀寺裏底大石,雨後稍微覺得幹淨,不過綠苔多長一些,天涯底淡霞好像給我們一個天晴的信。樹林裏底虹氣,被陽光分成七色。樹上,雄蟲求雌底聲,淒涼得使人不忍聽下去。妻子坐在石上,見我來,就問:“你從哪裏來?我等你許久了。”
“我領著孩子們到海邊撿貝殼咧。阿瓊撿著一個破貝,雖不完全,裏麵卻像藏著珠子的樣子。等他來到,我教他拿出來給你看一看。”
“在這樹蔭下坐著,真舒服呀!我們天天到這裏來,多麼好呢!”
妻說:“你哪裏能夠……”
“為什麼不能?”
“你應當作蔭,不應當受蔭。”
“你願我作這樣的蔭麼?”
“這樣的蔭算什麼!我願你作無邊寶華蓋,能普蔭一切世間諸有情;願你為如意淨明珠,能普照一切世間諸有情;願你為降魔金剛杵,能破壞一切世間諸障礙;願你為多寶盂蘭盆,能盛百味,滋養一切世間諸餓渴者;願你有六手,十二手,百手,千萬手,無量數那由他如意手,能成全一切世間等等美善事。”
我說:“極善,妙極!但我願做調味底精鹽,滲入等等食品中,把自己底形骸融散,且回複當時在海裏底麵目,使一切有情得嚐鹹味,而不見鹽體。”妻子說:“隻有調味,就能使一切有情都滿足嗎?”我說:“鹽底功用,若隻在調味,那就不配稱為鹽了。”
我曾許下個願望,我要開心地過每一天,因為我想身邊的人看到我的快樂也能開心。就像作者說,將自己形骸融散,隻讓一切有情變得有滋味,卻無需出現自己的形體。鹽不僅僅要作調料,更能提供營養,讓人們過得健康。做人也是,不需要創造驚天動地的奇跡,我們要做的隻是讓自己、別人過得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