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正殿的時候,又開始了歌舞,氣氛似乎更為熱烈,明月匆匆掃了一眼,哥哥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妝容,便走上前去。
見到她來,陸飛雲一把抓住她的手,劈裏啪啦問了一堆:“你怎麼來了?大婚之前不是不能和殿下見麵的嗎?這些天在京城沒出什麼事吧?我看你的精神好像比上次還要差了……”
“哥,我這不好好的在這兒嗎?倒是婚期延遲的原因,你大概也知道了。這之前,沒人比你更了解海上的戰局,我去見北越的使節,不能不做一點兒準備。”
陸飛雲直搖頭,皺眉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去見元歌,但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事情一定不簡單。這個元歌,完全就是個當兵的,從來不把錢當回事兒,他隻知道打勝仗對國家有利,但是別的他一概不管。你要跟他談,恐怕是牛頭不對馬嘴。”
“這些都在其次,隻要能說到點子上,都不成問題,隻是我要知道現在海上的情況,簡單說,究竟是哪一方有利。”
陸飛雲很不情願地說:“現在雖然是我們略勝一籌,可是北越終究船堅炮利。若非他們的火器彈藥供應不足,我想我們的海師一點兒好也討不了。說句不中聽的話,再這麼打下去,戰敗是遲早的事。”
明月呆愣了一下,說:“有這麼嚴重?我們一點兒勝算都沒有?”
“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描述。海上作戰全靠了船隻,我們用弩射,人家卻用炮打,我們要靠近人家的船隻,得損傷至少一艘艦艇,這樣的消耗哪裏受得了?現在和談的確是最好的時機,但是北越派來的既然是元歌,他們的態度我也能大概了解了。”
明月愣愣地站了一會兒,忽然說:“哥,敵我懸殊如此之大,你可要保重自己。我們自己的火器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船沉了沒事,但你這統軍之將,不能折了。”
陸飛雲笑了,拍了拍妹妹的手,說:“我知道,你隻管料理好你自己,不必擔心我。”
見過哥哥之後,明月的心情已經沉重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即使她用力呼吸也沒有辦法紓解。她轉過身,朝北越使節的客席望了望,就這麼走過去說話,還是需要用點兒什麼手段呢?
正想著,那位元歌統領站了起來,似乎已經喝了不少酒,有些飄飄然。他對皇帝說:“倫泰皇帝陛下,方才那位舞姬怎麼不見了?我還想看看她。”
皇帝的表情有些許的扭曲,但是極難察覺:“統領有些量了,這兒歌舞正好,難道統領覺得不滿意?”
元歌大笑道:“這些看著軟綿綿地讓人瞌睡,還是那名舞姬夠勁!皇上莫非難以割愛?”
好多人都停下來屏住呼吸看著他,也看著皇帝,大殿上歌吹不絕,卻霎時彌漫了凝重之氣。這個元歌,果真夠狂妄,而且絲毫不分場合!
他正斜著醉眼看著皇帝,等著他發作,卻不料半路殺出了個既不像宮娥,也不像舞姬的女人,一把按住了他手中的酒壺。“元歌統領,玉液瓊漿,不可貪杯,佳人國色,遠觀足矣。俗話說,相見不如懷念,這樣豈不最好?”
元歌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仿佛是要把她的皮都剝開看,見她身形不過到自己的胸口,卻目光銳利,毫無懼色,雖不及方才的舞姬妖豔,也有一分英武之美,不禁歎道:“倫泰就是地廣物博,走了一個,又來一個,真是叫元謀應接不暇啊!哈哈,不知這位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