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宇昂著頭長歎一聲,並沒有細細解釋落家莊和皇室淵源,隻道:“落家祖上曾為皇家效命,與皇室糾纏甚深,皇帝忌憚我落家功高蓋主,我祖先便告別朝堂隱於此處,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皇帝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這麼說,這衣袍是皇帝命人送來的?”李萱葶問。
落宇點點頭。
沈浪卻心裏一驚。
之前百曉生告訴沈浪,落家莊乃是一百多年前慕白居白十六的秘密部署,鮮少在武林行事,整個家族都非常低調神秘,而家傳的荒徑劍法更是堪為一絕。
落宇卻說落家祖先為當時皇帝辦事,功高震主。
莫非那個白十六就是皇室中人?那慕白居神秘消失的原因難不成是因為皇室?
可是據水昭所言,當今皇帝仁和寬正性格溫吞,這麼多年都沒找過落家莊的麻煩,為何偏偏這個時候送來龍袍?而且他分明聽水昭說皇帝這幾日被刺客所傷,養病在床,怎麼會有閑功夫找落家莊的茬?莫非那個刺客與落家莊有關?
沈浪沉下臉,一臉的意味不明的神色。
“這,這可怎麼是好啊相公。”李萱葶一聽落家莊與皇室有關聯,當下就嚇得不知所措,雖強力保持鎮定,腦袋上的兩支珍珠發釵卻不停搖擺,正如其內心一般顫栗難安。
落宇看著手中龍袍,自己也是內心惶惶。落家莊與皇室之間的內·幕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落家自他父親一代已經與皇室斷絕幹淨,落家密道裏藏著諸多落家為白十六辦事的證據,被皇室忌憚。落家莊隱忍百年從未踏足武林和朝堂,為的就是減少皇室對他們的芥蒂。而這麼多年皇室幾乎也默許了落家的存在,為何在這個時候送出龍袍提醒?
莫非,莫非……
那個人,被他們知道了?!
落宇一想到這種可能,自己也焦灼難安起來,根本沒注意到李萱葶的恐懼,而是想——如何用那密道中的東西為他全家脫身。
李萱葶沒得到丈夫的安慰,開始嚶嚶啜泣。
沈浪見屋內氛圍如此,便開言寬慰道:“弟妹不必憂心,落家祖先與皇室的糾葛是百年多前的事,時至如今落家莊不是依然無事?那皇帝大概是知道了你二哥水昭與落宇之間的關係才送龍袍警示,落家隻要繼續安守本分,皇帝應該不會對落家莊怎樣的。更何況,即便出事,也有水昭和我為落家頂著呢。”
李萱葶細想也是,二哥水昭乃一國之相,位高言重,保他區區一個落家莊應該也不在話下,這才放心不少。
“有大哥這句話,奴家便放心了。謝謝大哥安慰,是我多慮了。”李萱葶向沈浪翩然一禮,對他好感頓生不少。
繼而又想若是落宇能多和水昭走動就更好了,即便不求個一官半職,就是認識些達官權貴的也好,落難時也能找個求助的,那像現在這樣遠離人世,就是莊內出了什麼大事也沒人知道。
她卻不知落宇最怕的就是認識什麼達官權貴。
落宇聽沈浪如此解釋,心中著實驚濤駭浪。
是啊!他怎麼就忘了,自己有個名滿江湖的大哥沈浪和權傾朝野的二哥水昭呢!落宇背後冷汗陣陣。
尋常人有這樣的大哥二哥定然覺得十分自豪,但就落宇而言,這可真是驚天霹靂。
他落家一心想遁隱於世不被皇帝發覺,不但自己燒了獨門劍法,還立下家規:凡落家子弟,男不準入仕,女不得嫁官。可未曾想,當初落宇一時意氣結下的兩位無名兄弟,一朝發跡居然有了這般成就。落宇真不知是該喜該憂。
也難怪皇帝會送龍袍警示。
李萱葶見丈夫依舊愁眉未展,便有些不解,“相公,你還有什麼擔心的便說出來與我二人,或許能幫你想個周全的法子啊。”
沈浪自然明白落宇憂心的恐怕另有其事,便道:“我這三弟平日大大咧咧,怎麼這次卻如此上心起來。嗬嗬,你放心,有我……”他上前拍著落宇的肩,笑道:“和水昭一日,定保你周全。”
落宇心中複雜,隻好苦笑道:“那就承大哥的情,可一定要保護好我啊。”
李萱葶見他貧嘴,便掩嘴輕笑,覺得輕鬆不少。
沈浪眼中閃爍道:“自然。”
三人又相互寬慰一番,落宇隻好安慰自己是他多想,硬將皇帝的事拋到腦後。
“可是,若不是皇帝,那到底是誰帶走了英兒呢?”李萱葶頓了一頓,複又蹙眉問道。
殊不知此刻的落英已經遠離了落家莊,和那大魔頭攪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