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接著,有什麼輕柔的束西拂過焦渴的唇瓣,帶來幾絲涼意,被動地、被誘哄著張開雙唇,承迎,一個深深的熱吻。

意識,更加恍惚……

窗外風驟雨狂,室內卻是暖意深深。

幽暗的房中,彌漫著無數次激射而出的體液與汗水交雜的味道,透出濃濃的情色氣息。

深藍色絲被已滑落至腰臀處,擁有一張令人心跳的英俊臉龐的男人仰天躺著,一手放在腰骨處,一手向右伸展,暴露出麥色的肌理糾結的健美胸膛,這是一具充斥著強烈男性氣息的性感軀體。

意識深層仍貪戀著夢中的愉悅,不願醒來,秦飛揚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將手伸向身邊的位署,左右摸索……

摸索良久……良久的空蕩、空無!他一驚,驀然坐起。

白色窗簾被風吹得急遽翻飛,強勁的風勢,摻雜著嘩嘩的雨聲,窗外的天色陰霾,不知何時已是大雨傾盆。

「葉森!」

匆匆圍了一條浴巾,連衣服都顧不得穿,秦飛揚開始四處找尋他。

「葉森!」

臥房,沒有!書房,沒有!客廳,更沒有!!

下這麼大的雨,他會去哪裏?秦飛揚急得團團轉,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連忙跑回臥室。

「葉森,你站在那裏幹什麼!」

臥房的陽台外,一眼便看見一道清瘦的身影,一動也不動,任憑密集的雨絲,無情地鞭笞著自己的身體。

「笨蛋!你發瘋了!」

秦飛揚一把抱住他,心疼懷中人兒的遍體冰涼,隻穿了一件睡衣的葉森已是渾身盡濕。淋成這個樣子,不知他在雨中站了多久!該不會是昨天晚上一直站到現在吧!現在可是秋天,他不想活了嗎?

輕而易舉地抱起他,回到溫暖的室內,飛速褪下濕衣褲,拿過幹毛巾,他一寸寸地拭幹他的肌膚。

「又下雨了…」聽到葉森的輕歎聲,正在半蹲著為他擦幹雙腿的秦飛揚愕然抬起頭,心裏隱隱一痛。

淩晨一線微微泛白的曙光,側映出他清秀的輪廓,鐵青的臉色,猶如大理石般僵凝,已被冷雨肆虐得不成人形。

深深注視著秦飛揚,葉森隻是淡淡一笑,眼眸中柔柔似水,像是輕煙一般的憂鬱,將他與秦飛揚緩緩隔開,拉遠……然後他頭一低,全身便軟軟地往下倒……

「葉森!葉森……」擔憂的叫喊,被雨聲漸漸覆蓋。

台北國際醫院急診室內

「你到底把他怎麼了?」聞訊而來的吳宇飛,一見到正守候在門外的秦飛揚,猛然紅了眼上把揪住他的衣領。

「我根本沒想到會這樣,我隻是想好好對待他!」秦飛揚道,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懊惱與焦慮。

「好好對待?」吳宇飛冷笑道:「七年前,你折磨得他還不夠嗎?為什麼現在還要這麼折磨他!」

「我沒有,我愛他!」

「閉嘴!」再也忍耐不住,吳宇飛猛地揮出一拳,擊在秦飛揚的小腹上。

悶哼一聲,毫不閃避地,秦飛揚接了那疾如閃電般的拳頭!一陣劇痛,頓時說不出話來。

「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居然自聲聲說愛他!秦飛揚,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得有點過分嗎?」吳宇飛冷冷道。

秦飛揚捂住腹部,深深吸氣。

「你如果真的愛他,就不會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他以前被你害得還不夠嗎?

為了你,他生病住院,成績一落千丈,本來他進T大是十拿九穩,但後來卻連最差的大學都沒有考中,甚至……為了籌錢保證弟弟能繼續上學,他決定去做牛郎!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他幾乎要被三個男人折磨至死!」

「什麼!」秦飛揚渾身一震。「這些我根本都不知道!他從來沒有說過!」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吳宇飛恨恨地看著眼前的情敵,咬牙道:「你不會知道,有近兩年的時間,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做噩夢,滿頭大汗著驚醒過來,然後他就不再睡覺,整晚坐著猛抽煙,你知道他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嗎?就在你拋棄他以後!

「本來我還以為你隻是想捉弄他一下而已,但是沒想到你居然會開這麼惡劣的玩笑,你玩得起,有沒有想過,別人是不是也同樣玩得起?最可惡的是,你居然一拍屁股,就跑到美國去了,剩下他一個人承受別人的冷嘲熱諷,你有沒有想過,當時他有多難受?」

「天哪!我真是該死!」秦飛揚狠狠地以手砸了一下厚硬的牆壁,手腕處傳來的劇痛,遠比不上心中對他的歉疚。

最愛他的人,卻被他傷得最深。

「你們哪位是吳宇飛?」急診室門口一開,走出一位護士。

「我就是。」吳宇飛連忙走到門前。

「請跟我進來,病人已經醒了,想要見你。」護士道。

「他到底怎麼樣?」秦飛揚拉住護士問道。

「病人身體很虛弱,有很嚴重的胃病、貧血,現在還在發高燒,他需要好好靜養一段時間,請不要打擾他。」護士道。

「那他……還想不想見別人?」秦飛揚艱難地開口,懷著一線希望。

「他說隻想見吳宇飛先生。」

秦飛揚頹然鬆開手,希望的火苗頓時熄滅。

那一天,他整整在病房外徘徊一天,都沒能見著葉森。

秦氏科技大廈總裁辦公室

一位男子猶如困獸般在鋪以高級地毯的豪華辦公室內來回踱步,懾人的陰雲,在那張英俊的臉龐,層層迭迭。

三天了,整整三天,他都不願意見他!秦飛揚隻覺自己已經瀕臨抓狂的境地,再這樣下去,他不知道是否能控製得了自己,闖到醫院裏去搶人。但是……一想到會令葉森厭惡的後果,便硬生生地停住了腳步,曾經何時,秦氏的大少爺竟受著相思成災的苦苦折磨?

正在此時,程控電話內傳來秘書柔美的聲音。「總裁,一位先生打來的電話,他說他叫葉森,您要不要接呢?」

「快接!」疾如閃電的動作,秦飛揚猛地撲到桌邊上把抓起電話。

「葉森,你還好嗎!你現在在哪裏!這麼多天沒見了,你到底怎麼樣……」秦飛揚一口氣連珠炮似的發問。

「我在醫院,有話跟你說。」話筒那端的清淡的聲音,遙遠而不可捉摸。

「好,我馬上就來!」聽到葉森終於願意見他的消息,彷佛被打了一劑強力興奮劑,陰霾的神色一掃而空,秦飛揚精神大振,一陣風似的跑出辦公室。

一路飆車跑到醫院,他猛地推開房門。

「葉森?」

隻見葉森正靠坐在病床上,吳宇飛就坐在病床邊,俯在他身旁輕聲交談,兩人間的態度親密而熟稔。

看到他來,葉森不知道在吳宇飛耳邊說了些什麼,吳宇飛便順從地站起身來離去,經過秦飛揚身邊時,隻是投以冷冷的一瞥,便走了出去。

「葉森,你好點沒有?」他那蒼白的臉色令他心疼,急急地坐在葉森床邊,秦飛揚迫不及待地訴說這三天來堆積在心裏的焦慮。「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你以前吃了那麼多苦?你知道當我從吳宇飛口裏聽說時,心有多痛嗎?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才害你生這麼大的病。我不該誤會你,更不該那樣對付你,都是我混帳,我該死,你怎麼罵我都可以……」

「我叫你進來,並不是想聽你講什麼,隻是想讓你聽我把話講完。」如死水般清冷的聲音,將他的話驀然打斷。

「我們之間,這麼久了,好象一直都沒有好好談過,現在,我想是應該好好談一談的時候了。」

他稍稍動了一下,坐直身體。

平淡似水的口吻,就像是在談論天氣的好壞,雪白的臉色,彷佛隨時都跟這床單一樣,在陽光下,無聲無息地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