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劍走偏鋒(上)(1 / 3)

佛曰: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

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體味諸般痛苦。

不知道為何,睡夢中一直回蕩著這句話。

那聲音滄桑而蠱惑,周身說不出的燥熱。

如同處於地獄中的烈火,炙熱的痛疼,血液叫囂著,沸騰著,衝撞著…

…卻無可解脫。

聲音越飄越遠,意識也隨之漸漸模糊。

就在即將融化於此之時,忽然一股清涼湧入,仿佛山間溪泉,幽婉地流淌。

很自然的,緩緩的,心胸肺腑似是被水洗過…

我喘著粗氣的醒來,一身汗漬,頭發絲絲粘在臉上。

四肢疲乏,連睜開眼睛這樣微小的動作都顯得吃力,以至於當我看清身側之人後,連驚訝的氣力都沒有了。

雲馨攬著我,右手抵在後心上輸著真氣。我剛想開口,他搶先道:“忍一下,不要講話。”見我懷疑的瞅著他,又補充一句:“你現在的情況不太好,有毒發的跡象。”

識時務是蘇和的優點。

我重新閉起眼睛,假寐。

等到痛感消失,手腳活動自如之後,我起身接過他遞來的清茶,抿了一口後發問:“你為什麼在這裏?”

雲馨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為景嵐回京,沉酣也跟著去了。”

我眨眨眼,一臉茫然。

什麼意思?因為沉酣不在,所以他在這裏。

…這個因果關係成立嗎?

我客氣道:“方才多謝雲宮主。”

他淡淡地乜斜一眼:“又叫錯,昨天不是說過的?”

我愣了愣:“雲…

…馨。”

深知這個名字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胸口有些悶,側身向內不理睬。

他從後麵靠過來,擁住我:“天還沒亮,再多睡會兒。”

海生有句話說得不錯,蘇和是頭豬。

如果身邊沒有這個人,如果這個人不是如此這般的姿態,我決計會繼續睡到日上三竿。

可是現下這種情景,我除了僵硬還是僵硬,如何睡得著?

一個咕嚕翻身爬起,正色道:“雲馨,我很困惑,你能有問必答嗎?”

他並沒有跟著坐起,側身半躺著,樣子說不出的寫意風流。

眉眼裏有種懶洋洋的,將睡未睡的慵懶和飭澀。

他點頭:“嗯。”

我問:“你是不是反噬?”

不對,這問法太傻,如同問神經科患者:你是不是神經病?

我立刻改口:“你最近是不是記憶混亂,以為我是……幽兒?”

雲馨笑道:“不是,我知道你叫蘇和。”

聽聞此言,我並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更加混亂,繼續問道:“那你是不是走火入魔,性情顛倒。比如你之前不喜辛辣,可能現在最愛蜀州菜肴;你之前最討厭我,所以現在整天粘著我…

…”

雲馨哭笑不得打斷:“胡說什麼呢?你最近精神不佳,原來是為了這個?”

我默然。

收拾下心情,半晌後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雲馨,如果你都記得,你應該明白我們已經不可能。當日你逼我跳崖,死沒死倒在其次…

…這一年來,我看清楚了許多,與其糾纏於愛或者不愛,不如做其他有意義的事。你有暗宮和永禎王的大局要顧,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忙,這樣不是挺好?”

雲馨拉過我的手,撫摸纏繞的紗布:“隻是一個月,你就搞出這麼多傷,你讓我如何放手?我明白你委屈,可是璧落必須死,你必須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