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渾身一凜:“你…
…你在說什麼?”
清晨,光線昏暗不明。
雲馨終於換下了那身黑衣,著一件天青色的絲袍,
淡雅得如同江南煙雨,整個人顯得很溫和,鋒銳之氣盡蛻。
他溫言,似乎說著稀鬆平常的小事:“你不是璧落,至少不是當年醉歡樓裏的璧落公子。不要驚訝,也不用急著解釋。我自小修習《洗心經》,看物看氣,見人見心。”
見我不語,他又道:“你在漁村生活,比較起來算得上穩妥。本打算這邊的事情處理好,我就去找你,然後一起離開。後來沉酣把你帶回來,我想也好,可是偏偏碰上永禎…
…現在我確實不能給你承諾,但是你也不要拒絕我,好嗎?”
我緊緊盯著雲馨的眼睛,希望能看出些許欺瞞的意味。
可他的眼睛幽黑深邃,專注地望著。
那是一股巨大的引力,是一種溫情的沉淪。
在這一瞬間,我知道自己動搖了。
按照趁熱打鐵的說法,我以為他會繼續傾訴或者煽情,憑他的能力,絕對可以把我的悲慘遭遇生生說成我對不起他。
可是雲馨沒有,他攬過我,右手依舊抵在後心道:“你累了,睡吧。”
我有些呆:“璧落的事情,我不想解釋。”因為不知道如何解釋。
他笑:“你倒是像我,我也不喜。既然你明白我明白,何必多此一舉?”
細細的暖流從背後緩慢的融入體內,猶如月夜下的溪水,流光,有一種淒冷的魔力。
我不知哪來的勇氣,脫口問道:“雲馨,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解釋,可今天為何對我說的這麼明白。因為…
…我快死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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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馨一滯,很細微的顫動,卻很不幸得被我捕捉。
他懷抱收緊了些,不語。
許是虛弱,又或是真的累了,糾纏了好一陣兒竟昏睡過去。
一連幾天如此,我終是忍不住發難。
雙手抵在他胸口,尖刻地問道:“本人這輩子沒打算做烏龜,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自己命數自己掌握,哪天去陪上帝喝茶我最有權利知道!”
清晨的光線昧暗,我盯著他,他卻盯著我抵在他身上的手指。
如果說曾經的手可稱之為白皙,現在隻能稱之為慘白,連指甲仿佛都蒙著一層灰蒙蒙的霧色。
雲馨把那這手指一根一根挨個兒含進嘴裏,輕輕吸吮到發紅。
我驚得幾乎跳起:“雲馨,收起你泛濫的憐憫,我不需要。說句俗不可耐的話,蘇和或許需要愛情,卻絕不需要同情。”
我打賭雲馨憤怒了,雖然表麵上依舊淡淡。
他不輕不重地咬了咬含在口中的手指,微暖中夾雜著絲絲疼痛。
漆黑的眸子定神注視著我,那強勢的架勢似乎要把我身上每一個處都如此這般的烙上屬於他的印記。
他語調不急不徐,卻意外的鏗鏘有力:“你命由我,不—由—天。”
許是屋外侍候的人聽到裏麵的聲響,討巧地詢問:“主上,可是要起身?”
我有種被窺探的窘態,迅速把手指抽回,不期然帶出零星銀絲。
雲馨皺了皺眉,問道:“能起嗎?你累得話再睡會兒,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