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稱行商難斷真假 效鑒湖不辨雄雌(2 / 2)

“我發誓,我發誓,你快放手啊”她頓了頓,好像剛剛才發現自己手裏是拿著劍的“你要再不放手,我就殺了你”

我一聽目的達到,立馬放手,起身拱手笑道:“多謝大俠,隻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是該叫您大俠呢?還是臥淳師太呀?”

她聽了我的話,秀目一睜,怒意沒顯現出多少,反讓我看見她耳根都紅了。

見她又有提劍戳來的意思,我忙道:“你說過了的,我不放手,你才會殺了我。我都放手了你還要殺,莫非要食言?”

她狠瞪了我兩眼,突然翩然一笑,真給我一種俠士風采的錯覺。“說的不錯,我是不能殺你,但是可以打你吧?”隻見她幾步便走到牆邊,竟掏摸出來那根嚇哭了我的棍子,邊獰笑著邊向我走來。

我卻絲毫不慌“抱歉,你也發過誓,不能傷我,若是傷我,你就也要傷自己”

她愣了半晌,好像在回味前言,果然沒有動手。我正得意間,就看見她一棍舞來打在我腿彎,重雖不重,但腿彎受不住力,我整個人向前一趴,趴在地上。又聽見風聲驟起,一聲悶響,屁股上已經挨了一下,我還沒來得急說她無恥,又是一棍。慌亂中我隻好雙手反伸護住屁股,就聽見一聲脆響,屁股這次倒是沒受傷,右手倒是狠狠挨了一下。當時就疼的我直冒冷汗,她三棍打完也停了手,我怒視著她,卻疼的說不出半句話來。她目光有些閃躲,似是知道自己打重了,有些悔意,但發現我在看她,她一跺腳,便跑出了庭院。人都走了飄來一句,縱然要傷自己,也不能便宜了你這登徒子。

等我從地上爬起,回到房間,才發現右手手腕處出現了淤青,好在沒有骨折。但右手食指被棍頭擊中,已經脫臼了,要是不趕快複位,隻怕會留下後遺症。好在我是學醫的,尚能自救。將昨天退燒的濕布敷在食指上,待血液溫度稍降,便拿起濕布咬在口中,左手捏住右手食指用力一抖,一掰。又是一陣眼冒金星,等疼痛過後我又再三確認,應該是複位成功了。

本就沒有太多體力,這場鬧劇過後更是累到不行,隻能坐回床上。正在觀察自己手腕的腫脹和淤血,判斷多少天能大好的時候,門口出現了一個身著大褂稠褲的中年男子和一個身著長衫,顯得年輕一點的精壯漢子。

中年男子看到我靠坐在床頭,便有些歡喜,人還沒走過來,就大聲道:“小兄弟總算醒了,可不知燒退了沒有?”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便覆手在我額頭,確定了溫度還算正常才說道“小兄弟怎麼稱呼,今年多大,緣何至此可否告知一二?”直到他手掌的老繭又一次觸碰到我的額頭,我才意識到,麵前的中年男子應該就是昨天晚上來看望過我的那位。

看我眼神裏還有些疑惑,他才恍然,說道“倒是我疏忽了,你怕是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吧?”他語氣稍停,便把事情經過告訴了我。他姓董,董德琮,是安慶和武漢一線的行商。因為安慶淪陷的緣故,生意是做不成了,他隻有帶著一雙兒女逃難,準備回武漢避避。他們一家人行至太湖縣,就發現太湖境內已經盜匪橫行,沿路都在攔關設卡,見人就搶,稍有反抗就暴起殺人,根本沒可能穿過太湖縣城,隻能往山裏暫避。那天也是湊巧,荒山野嶺好容易找到個廟,進門才發現和尚都已經跑光了,隻有我倒在後門的庭院裏,一看我還有得救,便伸了把手。我麵前的長衫漢子就是他的兒子董桓飛,昨晚給我喂水被我誤以為是小尼姑的,正是他的女兒,董顏菲。早上的時候他和桓飛進樹林打獵去了,看能不能弄到什麼打打牙祭,隻留下了顏菲照護我。

我聽到這裏,總算明白了來龍去脈,雖知道不會有哪個行商手上會留下習武才有的刀口老繭,但救命大恩在前,當即下床倒頭便拜。董先生也不做作,待我拜了三拜便將我扶起,說什麼不能見死不救是他董家行走江湖的規矩,受我三拜已然夠了。

我也當下說出姓名,年齡,隻說是一醫科學生,至於原在波田支隊一事,我私下隱去不敢以實相告。

待到正午時分,我和他們已算相識。董伯讓我不要再喚他救命恩人,隻叫董伯即可。長衫男子也讓我叫他桓飛或者飛哥就行,順便還提點於我,見了他妹妹,莫要叫她顏菲,要稱呼為丹忱。說是妹妹自小崇拜鑒湖女俠秋瑾,自從讀到孫文為秋瑾所寫的挽聯“江戶矢丹忱”一句後,非要改名董丹忱,誰叫她顏菲都不理,外人叫她還要發怒,兼且平日裏隻做男裝打扮,喜好國術,讓我莫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