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忠發對著他的腦袋就來了一下說:“你下次要是再不跟我說實話,看我怎麼削平了你!”

章沛然笑著說:“刁班長,我這不也是臨時碰上,就順手順回來嘛。”

刁忠發說:“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麼屎,早就打好了主意了吧?”

章沛然嘿嘿傻笑著,算是默認了。

兩人大步流星地往回趕,路旁,胖頭和大眼突然跳了出來,章沛然見了舉起槍炫耀道:“你們看你們看,我搞到了。”

胖頭好奇地試圖去摸摸槍身說:“這就是那什麼狙擊槍啊。”

章沛然沒讓他摸著,一把把槍撤了回來說:“別亂摸,好容易才搞到的,害的我還跟那個鬼子攀了半天同鄉!”

大眼兒在旁邊趁章沛然不注意一把把槍奪了過去。章沛然跳著腳說:“你快還我。”

胖頭一把抱著他說:“就讓我們新鮮新鮮嘛。”

刁忠發勸道:“行了行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這裏還是鬼子的地盤兒呢。”

大眼兒嘴裏一邊應著,一邊端起槍朝著縣城的方向比劃著,還自言自語地說:

“是個好東西啊……跟望遠鏡似的,全拉到眼前兒了……鬼子!”他說著說著突然語氣大變,因為他通過瞄準鏡看到了正潛身追來的板井次郎。他立刻搶先開了一槍,可是他用不慣狙擊槍,這一槍也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阪井次郎還了一槍,正打中大眼兒的額頭,大眼應聲倒下了。

自打章沛然出去,崔浩天就一直坐立不安的,總覺要出事兒,雖說他對章沛然曆來有成見,可是這小子確實也老是惹禍。果然到了預定的時間,一行人還是不見蹤影。崔浩天急得一夜沒睡,倒不是因為別的,章沛然要是死了他倒覺得除了一害,可刁忠發還跟著呐,他現在可是部隊裏唯一一個有豐富戰鬥經驗的人呐,沒了他,這仗以後還怎麼打?

就這麼熬了一夜,天破曉的時候,章沛然等人總算是擺脫了日軍的搜捕,兜了一個大圈子,返回了營地。

王亞茹也著急了一晚上,忙迎上去說:“哎呀,你們終於回來了。”

刁忠發歎了口氣,悲痛地對王亞茹說:“大眼犧牲了。”

王亞茹這才注意到了隊伍中少了大眼,一陣悲痛浮現在她臉上。

章沛然見童卉也在迎接的人裏,就從身後取下狙擊步槍塞給童卉說:“童卉,送給你的。”

童卉一看步槍,先是眼睛立時一亮:“狙擊步槍?”但她馬上又發現不對勁,要是平時章沛然肯定要顯擺好半天,可今天卻是一臉哭喪相。

胖頭這時對童卉說:“童卉,好好用啊,這可是大眼兒一條命換來的。”

童卉馬上什麼都明白了,她把槍往地上一丟罵道:“章沛然!你、你去縣城就去搞這個啦?”

刁忠發因為折了大眼,心裏也有氣,所以也沒幫他說話。王亞茹走過來撿起狙擊步槍,對大家說:“咱們開個會吧。”

崔浩天在大家沒回來之前,一直在強忍自己的憤怒,這一開會可算是找著突破口了,他把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說:“這次行動的失敗主要原因完全是因為章沛然,他未經允許擅自改變行動計劃,並導致了大眼同誌的犧牲。性質非常的惡劣!”

大家都沒話可說,因為崔浩天說的的確都是事實。

崔浩天繼續說:“章沛然同誌的行為性質極為嚴重,無視八路軍的作戰紀律,並且造成了嚴重後果,我甚至有理由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擅自改變行動計劃的動機也非常值得懷疑。”

刁忠發覺得這有點上綱上線了,就說:“崔副隊長,這樣說就有些嚴重了。”

崔浩天說:“事實上就是很嚴重。”

刁忠發說:“章沛然這個小子是很不成熟,意氣用事,組織性差,這次的確也犯了比較嚴重的錯誤。但他也不是主觀故意的,說他的動機有問題我是不同意的。他以前也立過功,發明過中藥地雷,現在又在積極研製毒氣彈的解藥,這次偷鬼子槍也是為了我們的神槍手能有更好的武器。”

崔浩天:“那好,老刁,我現在不跟你爭。總之,章沛然這次的行為性質嚴重是不可置疑的,我建議先關三天禁閉,再慢慢查清其他事由。”

崔浩天說完扭頭問王亞茹:“王大姐,你覺得呢?”

王亞茹剛要說些什麼,胖頭進入立正說:“報告,章沛然他把自己關了禁閉了。”

大眼兒犧牲,給章沛然打擊很大,自從大劉犧牲後,幾個兄弟裏大眼對他最好,幾次部隊緊急撤退的時候,要不是大眼帶著他,他早就被鬼子打死了。現在就為了給童卉弄一支狙擊步槍,卻賠進了大眼一條性命,他心裏的滋味啊,酸甜苦辣鹹,根本不能言表。因此他幹脆自己先把自己關進了禁閉室,這樣心裏還好受一些。

不過即便是這樣,崔浩天還是到禁閉室來把他狠狠地訓了一頓,又宣布了處分決定這才走了。他走了之後,刁忠發又來了,不說話,隻是蹲在那兒吧嗒吧嗒地抽旱煙。

章沛然受不了這個,忍不住說:“班長,你罵我一頓吧,實在不行打我一頓也行啊,這樣我心裏會好受些。”

刁忠發又咂了幾口煙,在鞋底上磕了煙灰說:“別以為躲進禁閉室就躲得了清閑,我待會兒讓胖頭把藥材都送過來,你給我好好的研究毒氣解藥,弄不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說完手一背,走了。

沒過一會兒,胖頭帶了兩個戰士就帶著兩大包中藥材來了,胖頭對章沛然說:“沛然呐,你可得好好弄,這次班長氣的不輕。”

胖頭走了,王亞茹又來做他的思想工作,章沛然覺得自己確實得踏踏實實地做點事情了。

三天後,章沛然的禁閉結束了,他笑眯眯地就從禁閉室裏走了出來,胖頭迎上笑著說:“行啊,關禁閉關出笑來了,要不要再多關幾天?”

章沛然說:“你別說還真得多關一陣子。”

胖頭伸手測他腦門兒說:“你燒糊塗了?怎麼盡說胡話?”

章沛然笑著說:“這不是胡話,你現在趕緊去把班長和王大姐叫來,就說毒氣解藥的事兒啊,有眉目了。”

胖頭聽了一喜,說:“真的?”

章沛然說:“蒸的!還煮的呢。快去。”

胖頭飛也似地跑了。

沒過多久,胖頭就帶了王亞茹和刁忠發來了,隻見章沛然正指揮著幾個戰士拿了稻草泥漿糊門窗呢。

刁忠發問:“你小子,這禁閉室原本就門窄窗戶小的,你這是做啥?”

章沛然說:“我呀,想了個對付毒氣的辦法,但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要先做個試驗。我把這禁閉室門窗都堵死了,就當這是地道。”說著他又對王亞茹說,“王大姐,咱們上次繳獲了幾個毒氣彈,都還在嗎?”

王亞茹說:“還沒來得及上繳分區呢,在。”

章沛然說:“我要用一個。”

刁忠發說:“沛然呐,毒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可得小心。”

章沛然說:“我知道,所以王大姐,等會試驗的時候,大家夥都躲的遠點。”

王亞茹就叫戰士小合翼翼地取來一枚繳獲的毒氣彈。章沛然先看了看說明書,說:“嗯,主要成分是二苯氰砷。”

胖頭大腦袋一晃說:“啥?笨?這玩意兒厲害,不笨呐。”

章沛然說:“我說的是化學成分,日本人還管這種毒氣叫紅一號。”

大眼說:“不懂,你就說你的解藥是什麼不就完了?”

章沛然笑著拿過一個軍用水壺晃晃說:“很簡單,就是堿水,我加了點藥粉,鬼子放毒氣的時候,用藥水把毛巾什麼的打濕,疊三層做個簡易口罩捂上口鼻就可以了。”說著,他打開水壺用鼻子聞了聞,用水壺裏的藥水把毛巾打濕疊好用布袋綁在口鼻處,悶聲悶氣地說:“我等會進屋去待十分鍾沒問題就可以證明我這個藥有效了。”說著拿了毒氣彈就要往屋裏扔。

刁忠發不放心:“等等,沛然,你要是出不來咋辦呢?”

章沛然故作輕鬆地回答:“咋辦?那就為科學實驗捐軀了,也是為國捐軀了。”

大眼也不放心說:“別別別呀,別捐呐。”

章沛然看大眼這樣著急說:“跟你開玩笑呢。我自己搞的藥還是有點把握的。也不至於死人。”

王亞茹也說:“沛然呐,有把握就試試吧,不行你就敲窗子,我們救你出來。”

胖頭也說:“對對,不行你就喊呀。”

章沛然對著他們笑了一下,可惜有口罩擋著,大家都沒看見。

章沛然打開禁閉室的門,把毒氣彈扔了進去,然後又回頭看了大家一眼,毅然走了進去。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屋裏一點動靜也沒有,隻有沒被封嚴實的門窗縫往外露著絲絲縷縷的紅煙。

王亞茹緊張地看著門口,大眼蹲在地上等,刁忠發又吧嗒吧嗒地抽起了旱煙。這十分鍾可過的比十年還長啊。

過了十分鍾,不見章沛然出來。大眼一下站起來對著門口大喊:“章沛然!你沒事兒吧。”

沒有任何回音,大眼急了,看了一眼刁忠發。刁忠發對著他一點頭。胖頭立刻抓起毛巾,沁濕了毛巾往口鼻上一捂就要往裏衝。就在這時房門突然就一腳踢開,章沛然從裏麵跳了出來,隨手關上房門手,一把扯掉蒙在口鼻上的毛巾抱著大眼大叫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這個藥水有效。”

大眼愣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刁忠發也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旱煙袋根本沒點著,剛才也不知道幹咂摸什麼呢,好在剛才大家都緊張,也沒人注意到這一點。他走上前拍了拍章沛然說:“行啊小子,這些日子白天黑夜的幫你弄藥,也算沒白忙活呀。”

章沛然蹦了跳了半天,胖頭才反應過來,也對著縣城的方向喊道:“鬼子們,你們去死吧!你八路爺爺現在不怕你的毒氣彈啦!”

王亞茹也笑著稱讚道:“沛然你幹的不錯。現在我們有這個就不怕日本人使毒氣了。”

章沛然連忙擺手:“王大姐,這藥可沒那麼神,其實它隻能暫緩瓦斯對呼吸道的灼傷感,最主要的還得靠它。”說著,他又從懷裏拿出了一張圖紙,指著圖紙上的草圖說:“這是我這幾天想出來的,你看,我們隻要在地道的這些地方多開一些通風口,讓地道內空氣保持流通,鬼子就是有多少瓦斯彈也是白搭。”

就這樣,章沛然的防毒藥劑和地道改進設計很快就在根據地得到了推廣,而且隨著應用不斷地改進,效果也越來越好,到處都傳說八路軍研究出了一種解藥,這種藥含在嘴裏就可以防止被毒氣所傷,吃下去就可以化解身上的毒氣。還有一種藥粉,可以阻止毒煙蔓延甚至可以讓毒煙很快消失。傳說雖然是傳說,但是隨著八路軍防化能力的不斷提升,無疑給了日軍利用毒氣彈摧毀地道的戰術致命的一擊。

自己的手下有了這樣的成就,獨立團馬團長也覺得臉上有光,借著布置任務的機會,他親自來到反掃蕩大隊臨時駐地,想再見見這個章沛然,上次見麵的時候這家夥還差點就被崔浩天槍斃了呢。可是來的不湊巧,他來的時候章沛然正好出任務去了,他隻得先布置新任務,然後又輕鬆地說:“哎呀,你們這個反掃蕩大隊了不得呀,出了一個神槍手,又出了一個防化學武器的專家,特別是你們這個章沛然,現在可是威名遠揚了,他那個什麼防毒解藥外加通氣口,還真起了不小的作用,現在冀中的日本人到處叫囂著要懸賞他的人頭呢。”大家聽後頓時笑了起來。

正說笑間,一個戰士前來報告說:“不好了,這次抓的那個鬼子軍官,暈過去了,衛生員說是傷口感染。”

崔浩天立刻說:“那還等什麼,趕緊搶救!我們還等著他的情報呢。”

那戰士又說:“不行啊,恐怕治不了了,衛生員說我們這兒沒有治療這種創傷感染的藥。”

王亞茹想了想說:“趕緊去找章沛然,他會中醫,說不定有方子。”戰士聽了,馬上一溜煙出門找章沛然去了。

馬團長笑道:“這小子,人才啊,哪兒都離不了啊。”

崔浩天聽了,臉色變得陰沉沉的。

戰士跑出門不多遠就遇到章沛然和童卉等人執行任務回來,於是一把扯住說:

“快!馬上跟我回去救那個日本人。”

章沛然一愣問:“什麼,救白本人?”

戰士說:“對!就上回抓回來的那個。傷口感染,快死了。”

章沛然笑著說:“好呀,死就死了唄,活該。”

戰士解釋道:“他不能死,他還一個字兒沒說呐,我們得從他嘴裏套出情報。”

章沛然這才說:“哦,這樣啊,那我先給看看吧,先說好,治死了我可不負責。”

刁忠發逮著他照屁股就是一腳說:“還不快去?在這兒囉嗦啥?”

童卉說:“我也看看去。”這丫頭哪兒都好,就是好熱鬧,哪兒亂哪兒有她。就這樣刁忠發和童卉一起陪著章沛然到了醫務室。

章沛然給日本軍官把了脈,又看了看傷口說:“我還真沒把握,不過日本人都壞,俗話說禍害一千年嘛,估計死不了。”說著去配了幾副藥,請衛生員把日本軍官傷口上的爛肉都切掉了,用草藥做了外敷,然後又把該換藥的方法時間和幾副內服藥的煎熬方法都告訴了衛生員。這才轉身對一直在旁邊擔心的王亞茹說:“亞茹姐,現在傷口上的爛肉已經切掉了,加上我這些草藥敷上去,應該說傷口上的感染是可以阻止的。麻煩的是內髒和神經係統的感染不知道能不能夠消除,隻能聽天由命吧,我已經盡力了。”

刁忠發拍拍章沛然說:“行了,能救活就救吧,救不了也沒關係,咱們再去抓。”

王亞茹:“好,大家都到指揮室吧。”她留下衛生員照看,帶著大家回到指揮所房間。馬團長還沒有走,大家見了麵,自然又相互寒暄一番。馬團長忽然想起:

“沛然呐,你不是會日語嗎?那個俘虜據說嘴硬的很,還裝著聽不懂中國話,連你們崔副隊長,老政工了,都拿他沒辦法,要不你試試?”

章沛然看了崔浩天一眼說:“崔副隊長都不行,我哪兒行啊。”

王亞茹說:“馬團長叫你試試,你就試試唄,大不了我和崔副隊長給你壓陣。”

章沛然說:“那個鬼子的死硬你們也都知道,那就是個亡命之徒,咱們八路軍又不興打人罵人,所以啊,我看明著問肯定是問不出來的。”

崔浩天不屑地說:“看把你能的,要不你試試?真要是行了,我崔浩天親自給你請功。”

章沛然原本不想沾這趟左右都不討好的渾水,但見崔浩天又逼上來了,一賭氣就說:“試試就試試,誰怕誰呀。不過你們得按我說的來。我還得知道一些情報。”

崔浩天一挽袖子說:“嗬,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行啊,那咱們就試試吧?”

章沛然不慌不忙地說:“好啊,不過我得先問一聲,關押那個日本人旁邊的那間房間還空著沒?”

章沛然呆呆地坐在禁閉室裏,四周一片寂靜,他兩眼看著天花板罵著自己:吹牛吹牛,又把自己吹得關起來了,還有這麼一幫子人在看著,萬一要是失敗了,說不定就直接一鎖門,也就別出去了。原來馬團長、王亞茹、崔浩天還有童卉等人,拿了長條凳子,都靜悄悄的坐在禁閉室的一側等著看戲呢。由於等的時間有點久了,除了王亞茹,旁邊的人都有些不耐煩了。尤其是崔浩天,有幾次都差點開口說話了,但礙著馬團長還沒發話,所以一直強忍著。

正在這時,隔壁忽然傳來了細細的呻吟聲,原來是隔壁的日本人醒了,章沛然的心一陣狂跳,看了坐著的四個人一眼,王亞茹馬上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他鎮定心神,用日語問道:“你還好嗎?”

隔壁一下子沒了聲音,章沛然覺得喉嚨發幹,原來審訊人這事兒也不好幹呐,他有點理解崔浩天了。但是這事還得進行下去,不然自己的牛皮就吹破了。於是他咽了一口口水繼續用日語說:“堅強些,別忘了我們是天皇陛下的勇士。”

這次奏效了,隔壁忽然傳來了一聲很堅定的“嗨依!”

馬團長等人立刻麵露喜色,這就算搭上話了,這句大家可都聽得懂。

章沛然受了鼓勵,繼續問:“你今天剛被八路抓進來吧?”

隔壁又是一聲“嗨依”。

章沛然做出一副惋惜哀傷的語氣說:“我是他們前幾天抓回來的。”

隔壁日本軍官反問道:“你也是日本人?”

這下馬團長等人開始麵麵相覷了,因為對話進入了他們都聽不懂的環節。

章沛然回答說:“是啊,我是川島挺進隊的隊員,前些天被八路搞了個突襲,被他們俘虜了。聽你在呻吟,受傷了嗎?”

日本軍官回答:“大腿上挨了一槍。”

章沛然用非常關心的語氣問:“嚴重嗎,挺不挺得住?”

日本軍官回答:“還行,沒問題。”

章沛然正想繼續問下去,忽然崔浩天小聲地對馬團長說:“團長,咱們都聽不懂,這小子會不會把我們告訴他的情報順便告訴日本人?”

馬團長立刻瞪了他一眼,他沒繼續往下說了,隻是隔壁的日本軍官好像聽到了什麼,也不再說話了。

章沛然也不敢埋怨崔浩天,隻得另想辦法,這時他看見窗外的月光靜靜地灑落在地上,忽然靈機一動,輕輕的用日語唱起一首日本思鄉民謠。唱完後,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又過了一會兒,聽見日本軍官突然問:“你的家在什麼地方?”章沛然回答:

“東京的澀穀,你呢?”

日本軍官說:“北海道。”

章沛然歎道:“北海道是個很美的地方啊,我曾經跟父親去過一次,可現在都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夠回到家鄉?”

日本軍官也跟著傷感起來說:“是啊,離開日本五年了,真不知道家鄉現在怎麼樣?”

章沛然繼續說:“半年前,川島長官對我說完成這次冀中的任務就可以回家了,沒想到任務還沒完成卻成了八路軍的階下囚。”

日本軍官說:“是嗎?我怎麼沒聽說完成任務後就可以回日本呢?”

章沛然胡謅說:“我們特別挺進隊隊員是從其他地方挑選過來的,不可能在此地駐紮很長時間。”

日本軍官說:“那閣下真是很遺憾。本來過幾天就可以進攻了,你們的先頭部隊應該已經向八路軍兵工廠開進了。”

章沛然一聽這消息一驚,忘記了用日語,改用中文問:“什麼?你再說一遍?”

日本軍官可能是愣了,幾秒鍾後立刻暴走:“你是中國人?……八格呀路。”然後隔壁就傳來了摔桌子打板凳的聲音。

章沛然沒顧上理睬日本人,他立刻對馬團長說:“馬團長!快,鬼子要偷襲咱們的兵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