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沛然心裏不好受,一個人躲在柴房裏磨中藥。
王亞茹走了進來,在他對麵的一捆幹柴上坐下問:“沛然,一個人低著頭想什麼呢?”
章沛然一抬頭,發現王亞茹正坐在對麵。由於被撞破了心事,他有些尷尬說:
“沒、沒想什麼……。”
王亞茹笑著直接說:“沒想什麼?是不是心裏酸酸的不太好受呀?”
章沛然不好意思地問:“什麼酸酸的呀?王大姐,你說什麼呢?”
王亞茹嗔怒地說:“沛然,你就別和大姐兜圈子了,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
章沛然繼續裝傻說:“大姐,你看出什麼來了?我什麼都沒說呀?”
王亞茹溫和地說:“這也難怪,你和童卉一起拋棄了優越的生活,從天津城裏來到咱們冀中根據地參加抗日,也算是誌同道合,你心裏喜歡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章沛然歎了一口氣說:“我喜歡她有什麼用?她根本不喜歡我,她滿腦子都是她的周大隊長、周大隊長。偏偏劍鋒又待我很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王亞茹神色莊重地說:“沛然啊,你的文化程度高,你應該比一般同誌更懂得什麼叫做識大體,要把握好個人感情,樹立更遠大的理想抱負。現在日本人在我們的國土上燒殺掠搶,塗炭我們的人民,蹂躪我們的姐妹,作為一個男子漢,你現在更應該做的就是把自己變為一名勇士,早一天把日本鬼子從我們的國土上趕出去。”
這些道理章沛然不是不知道,隻是王亞茹確實是個非常好的政工幹部,講起話來聲情並茂,極有感染力。章沛然不由得點了點頭。王亞茹又說:“你也看到了,日本鬼子對我們地道中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接連不斷地使用毒氣,現在我們幾個村子的地道都被日本人破壞了,老百姓被毒氣熏死的屍首都堆成了山,你現在……”
章沛然說:“王大姐,你別說了,我知道我現在該做什麼了。就是咱們現在什麼都缺,要是能再進趟縣城就好了。”
王亞茹笑道說:“別著急,心急吃不上熱饅頭。”
可不著急都不行,接下來一段時間,日軍利用毒氣彈破壞了遊擊區大量的地道,而日軍的狙擊手也越來越活躍,在最嚴重的一次襲擊中,造成了包括區委李書記在內的多名幹部戰士的犧牲,交通運輸麵臨停滯。根據幸存戰士對現場的描述,在類似襲擊中,敵軍出動的人數並不多,甚至有時隻有一個人。
反掃蕩突擊大隊的基幹力量是原來的偵察連,所以分區讓王亞茹、崔浩天派人去調查李書記遇襲的情況,並製定反狙擊計劃。他們立刻派出了多個偵察小組,全方位地對遊擊區內所有的遇襲地點展開調查。
童卉、章沛然和大眼編到一組,他們來到李書記遇襲的鐵路旁,正逢頭晚上才下完雨,三人來探測地形,隻得趴在泥地裏。
章沛然凍得渾身直哆嗦,埋怨道:“我們這樣得趴到什麼時候呀?太難受了。”
童卉一動不動說:“別說話!等鬼子的巡道車一過去,我們就過鐵路。”
正說著話,一輛巡邏車轟隆隆地從鐵道上開過。車過之後,童卉三人迅速跑到鐵道下邊,童卉看見不遠處一片長滿雜草的矮坡,她目測了一下距離說:“看見那片小矮坡了嗎,我們從後麵繞過去。”
三人貓著腰穿過鐵路,迂回到矮坡後麵。童卉扒開雜草,頓時嚇了一個心驚肉跳,從這個位置看去,他們剛才潛伏的位置暴露無遺,更可怕的是她麵前一堆草叢呈一個塌陷的人形狀。很明顯,有人在這裏埋伏過。大眼和章沛然見了,也驚出一身冷汗。
大眼撫著胸口說:“乖乖,看來敵人的狙擊手在這待過。還好他走了,不然我們就他媽的全完蛋了。”
章沛然也心有餘悸地說:“不愧是狙擊手啊,確實厲害。”
童卉也給嚇著了,自從參戰以來,一直都是她從暗處瞄著別人,一想到自己也可能被別人瞄住,一股子寒氣就順著她的脊梁骨爬上來。
由於敵人狙擊手活動猖獗,八路軍的各項活動都受到了極大的遏製,大家心裏都窩著一股子火兒,特別是向來以精銳中的精銳自居的刁忠發那一班人,個個都夜不能寐,隻有章沛然,跟缺心肝似的,不管是什麼時候,一倒下就能睡著。
最終胖頭先在山洞裏熬不住了,他站起來罵道:“他奶奶的,咱們真成了耗子了,大白天的在山洞裏貓著。”
刁忠發說:“你別那麼多廢話,精神好是不?那就想想怎麼對付鬼子的狙擊手吧。”
胖頭蔫了,他也沒轍,大家都沉默不語,隻有刁忠發一個人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算是有點動靜。
突然,章沛然揭開蓋在頭上的衣服跳了起來,大聲喊道:“我操!欲擒故縱,玩陰的誰不會呀?”
大眼被嚇了一跳,不滿的看著章沛然說:“章沛然,你撒癔症呢?大白天地說什麼胡話?”
刁忠發盯著他說:“沛然,你沒睡著啊,想著啥了?說說。”
章沛然嘿嘿笑著,對阿新說:“聽說你以前耍過木偶戲?”
阿新白了他一眼說:“幹啥?想改行?”
章沛然得意地說:“咱們那就給他來個以其人之道……”
刁忠發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點頭說:“那還愣著幹啥?準備去呀,爭取今晚就給他一家夥。”
當晚,刁忠發帶人提前進入伏擊地點,童卉和大眼伏在預設狙擊陣地上,刁忠發等人潛伏在她前麵不遠的地方。
章沛然和胖頭手裏都拿著套上軍服的稻草人,隱藏在路基下麵。等刁忠發用手示意。兩人便把稻草人的頭伸了出去。周圍一片寂靜,誰也不知道那聲即將打破這種寂靜的槍聲什麼時候打響,童卉的手心出汗了。
時間一長,章沛然有些按奈不住,他把稻草人舉高,做著張望和走動的動作。但即便如此,也沒能引起敵人的任何興趣。他轉身問刁忠發:“難道今晚敵人沒有察覺?還是他根本就沒來?”
刁忠發不語。這下可麻煩了,誰也不知道日軍的狙擊手是沒來還是發現了稻草人的破綻,他們現在是騎虎難下,既不能動又不能撤。
章沛然扭頭看了看童卉的陣地,一咬牙一個魚躍竄上了鐵道。童卉遠遠地看見了,又急又氣,嘴裏不禁罵出了聲:“你找死啊你……”話音未落,敵人的槍響了,一條火舌從鐵道對麵的一處隱蔽地噴出。童卉眼疾手快,對著那個火點就是一槍,但似乎沒有擊中對手,因為對麵又打來一槍,還好童卉聽了刁忠發的建議,射擊後立刻移位,那發子彈貼著草皮兒,打在了她剛才潛伏的位置上,蹦出一陣火花。
童卉嚇出一身冷汗,大眼忙小聲問:“沒事吧?”
童卉心有餘悸地說:“我沒事。”嘴上這麼說著,心肝兒早就撲嗵嗵跳的一塌糊塗。
雖然隻交火了兩三槍,刁忠發等人卻趴在路基下不敢動。夜,又變成了一片死寂,誰也不敢貿然開槍暴露位置。
刁忠發畢竟關心章沛然,就壓低嗓子喊道:“章沛然……”喊了兩聲都沒回應,他有點著急了,冒險慢慢爬上鐵路,看見章沛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刁忠發聲音都變了,罵道:“你個王八羔子,誰讓你上去的?你這不是找死嘛?”
胖頭在下麵聽見刁忠發這麼說,有點急了,就問:“班長,沛然怎麼樣了?”
刁忠發說:“不動彈了,你先別動,我過去拖他回來。”
話才一出口,章沛然用虛弱的聲音說:“我中槍了,刁班長你千萬別挪地方,鬼子狙擊手就等著這個呢。”
刁忠發虎軀一震說:“你小子還活著啊,你被打中哪了?”
章沛然說:“膀子。”
刁忠發一喜,慶幸不是要害說:“你不要說話,保持體力。”
章沛然說:“我一直沒說話,要不是看你要過來……擔心你……”
刁忠發:“……”
章沛然永遠不是那種願意坐以待斃的人,他休息了一會兒,開始慢慢地往路基旁邊爬。他很聰明,知道現在敵人的心腹大患是潛伏的童卉,所以他有七成的把握敵人不會向他這個沒價值的目標開槍,因為一旦開槍就會暴露位置。他一點點地挪動著,這時候誰也幫不了他,隻能靠他自己。
章沛然的這一寶押對了,日軍的狙擊手果然把他列為沒有價值的目標,任由他爬到路基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盡最後的力氣,從鐵路的一側翻了下去,滾到了路基下麵。
這是一件讓那個日軍狙擊手終身遺憾的事情,因為那名狙擊手叫板井次郎,是章沛然打死的那個生化專家板井太郎的親弟弟。如果他知道那個曾在他槍口下慢悠悠逃生的家夥就是殺死他哥哥的人的話,他無論如何都會開槍的。
一行人急急地趕回反掃蕩大隊臨時駐地,一進衛生室,刁忠發把章沛然放下,衛生員立即上來幫助處理傷口。童卉衝了上來,搖著章沛然大喊:“章沛然!章沛然!”
衛生員說:“你先別動他,他已經昏迷了。”童卉隻好讓開,但還是一臉的焦急。王亞茹也問刁忠發:“他傷得怎麼樣?”
刁忠發回答:“還好,隻是膀子上中了一槍,應該問題不大。”衛生員:“他失血過多暫時暈迷了。這裏由我們處理,你們先回指揮所吧。”
王亞茹說:“好吧。好好照顧他。”衛生員回答:“是。”
眾人隨著王亞茹走出衛生所,隻有童卉還呆站著,大眼回頭見了轉身拉她一把說:“走吧!”童卉這才走了,臨出門前還回頭充滿自責地看了一眼。
王亞茹帶著大家從衛生所走到指揮所,一路上心情沉重,默默無語。
大家走進指揮所,圍著桌子坐下,刁忠發首先檢討:“這次任務失敗了,還造成人員傷亡,我負最大責任。”
王亞茹說:“現在還不是談責任的時候。”
童卉突然插話:“是我的責任。我沒能擊中敵人的狙擊手。”
王亞茹擺擺手說:“都說了,現在不是談責任的時候。說說具體情況吧。”
大眼說:“我感覺敵人的這個狙擊手不是上次我們遇到的那撥,這個家夥要比上次那些狙擊手老練得多。我們實際上又被他反狙擊了一回。”
刁忠發說:“我就覺著,這家夥可能就是專門等我們來的,目的還是跟上次一樣,包括他襲擊運糧隊,可能都是故意引我們上鉤的。”
王亞茹說:“那看來,敵人要比我們想象的狡猾太多了。”
眾人說話的時候,童卉一直悶悶不語。
其實這次行動也不算完全失敗,因為當調查小組白天再去伏擊地點時,發現日軍狙擊手的陣地上有血跡和拖拽的痕跡,說明童卉的那一槍也打中了目標,隻不過日軍這次派出了至少兩個人,但僅從戰果上來看,雙方都至少有一人受傷,基本算是個平手。但這件事對童卉的刺激很大,正如同章沛然所說的,神槍手和狙擊手真的不是一回事。
章沛然雖說挨了一槍,卻沒有傷到筋骨,隻是有點失血過多,靜心調養一段日子就能恢複。而且他覺得這一槍挨的挺值的,至少童卉在他養傷期間還經常來看他,對他的態度也好多了。
王亞茹看出了童卉最近一段時間情緒低落,就準備找她談談,可一直抽不出時間了,直到有一天童卉一個人躲著擦槍的時候才找到機會。
童卉對最近一段時間的狙擊行動不利,感到很自責,王亞茹寬慰她說:“童卉啊,咱們的反狙擊行動失敗不能完全怪咱們的戰術、技術,裝備不足也是一個很大的原因呐。”
童卉明白王亞茹這是在寬慰自己,就說:“教導員,你不要安慰我了,還是怪我在技術、心理上都不成熟。”
王亞茹笑著說:“我可是正經八百地告訴你啊,我不單純是安慰你,這是個殘酷的事實。你知道日本人用什麼槍嗎?日本狙擊手又是用什麼槍嗎?據分區的情報,這次來冀中的,是一支專業的狙擊兵部隊,帶隊的軍官叫阪井次郎,專業狙擊兵學校的畢業生,他們裝備的是最先進的德國步槍,無論是在射程、精度、彈藥上都比我們先進得多。我們八路軍不能為你這個天才的狙擊手配備一把好的先進的狙擊步槍,說實話,作為教導員的我很慚愧。”
童卉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教導員,這可不能怪你。”
王亞茹看出這丫頭心裏已經開始振作起來了,就趁熱打鐵接著說:“我們條件有限,但我們八路軍、共產黨是在用最有限的條件辦最大的事。所以我們得想辦法,既然目前還隻能用這種步槍,那麼你可以在這槍上先做做文章。比如是不是可以改變或者增加它的配置呢?我聽說日本的狙擊手們都喜歡自己改裝步槍。”
童卉一下子來了興趣,她一把抓起槍,仔細研究起每個部分來。王亞茹站起來,拍拍童卉的肩:“好了,你好好研究研究。我走了。”
童卉回了一句:“謝謝教導員”,便繼續低頭研究槍了。
王亞茹看著她的背影笑了,舊槍就是舊槍,再怎麼改裝也還是舊槍,她從軍多年,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隻不過現在比裝備更重要的是士氣。
童卉自從迷上了改裝槍後,整天腦子裏想的全是這個,這麼一來對章沛然又冷淡了下來。章沛然見童卉又有幾天沒有來看他,耐不住,幹脆自己找上門去。
童卉正在那裏想著怎麼改裝步槍,企愁的要死。章沛然不知趣地過來說:“我正找你呢,這幾天你咋不來看我了啊?”
童卉頭也不抬地說:“別煩我,我在想怎麼把這把槍改裝一下。”
章沛然笑道:“改裝步槍?我看你算了吧,打槍你有天賦,可是改裝步槍可是學問,而且你又沒什麼工具,怎麼改?其實要說修槍弄炮啊,咱們這胖頭是最棒的了,你還不如去問問他。”
童卉泄了氣說:“唉……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改,但是總要想辦法吧。教導員說鬼子的槍都是德國進口的,連子彈都是專配的。我也是想在現有的條件下提高一下武器性能嘛。”
章沛然說:“你這瞎改是不行的。國外也有狙擊手自己改造武器的,那不過是為了個性化,讓自己使著更順手而已。一把狙擊槍的性能優異與否,其實還是要看製造工藝。”
雖說覺得章沛然說的有道理,可是童卉向來看不起他的,又見他語氣調侃,蹲在旁邊像看笑話似的,就一下子把氣都撒在他的身上:“就你能!有本事你給我弄一支來啊,你就是一張嘴,隻會說!”說完又自顧擺弄自己的槍,再也不理章沛然了。
章沛然碰了釘子,鬱悶地晃悠到刁忠發班裏,大眼兒見他來了,親熱地搗了他一拳,卻沒想到正搗在傷口上,疼的他直呲牙,卻也讓他大腦裏靈光一現。
章沛然找到刁忠發,寒暄了幾句,然後就故意一個人在那兒長籲短歎。刁忠發笑著罵道:“你小子腦子裏又打的什麼壞主意啊?”
章沛然愁眉苦臉地說:“刁班長,教導員讓我研製毒氣的解藥,可我到現在還沒點眉目,覺得對不起大家。”
刁忠發說:“那有啥,你人聰明,一定行的。”
章沛然說:“行不了,有道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刁忠發在他腦袋上胡擼了一把說:“臭小子,鬼子盤查的這麼緊,你還想進縣城買藥啊,不要命啦!”
章沛然隻是嘿嘿地笑,他知道,這事兒成了一半兒了。
在章沛然的軟磨硬泡之下,加之對日軍化學武器防禦的緊迫性,進城買藥的申請終於被批準了。章沛然穿了日本軍裝,胳膊上纏著繃帶,刁忠發化裝成偽軍,大眼兒,胖頭則喬裝成民夫,一行四人混進了縣城。
買藥非常的順利,可章沛然好像一直有點心不在焉,都快要出城了,章沛然突然對刁忠發說:“刁班長,等等我,我去買點東西。”
大家也不知道他要買什麼東西,就這麼一愣神兒工夫,就見他走上大街,朝一名日本士官走去,那名士官背著一支帶瞄準鏡的狙擊步槍。
刁忠發一拍大腿:“嗨,這小子,果然又……”
此時想勸阻已經來不及了,隻見章沛然一側身,用自己受傷的肩膀就撞了過去,其後果可想而知,自然是疼了一個呲牙咧嘴。可這一下居然搭上了線兒,章沛然和那個日本兵又是相互鞠躬又是說話的,後來章沛然居然對著刁忠發這邊喊:
“你們的,先回去的幹活。”然後就和那個日本士官走了。
大眼問刁忠發:“班長?咋辦?”
刁忠發沒好氣地說:“咋辦?掩護他唄,這小子,怕是瞄上人家那支槍了。”
胖頭也嘟嚷道:“真是的,平時膽子比耗子還小,可隻要一和童卉有關係的,真是啥都敢幹啊。”
此刻說什麼也沒用了,隻能暗地裏跟著,眼睜睜地看著章沛然和那個日本士官進了一家酒館。
刁忠發對胖頭和大眼兒說:“你倆,先出城準備接應我們,我保護沛然。”
胖頭和大眼兒應了一聲去了,刁忠發就在酒館兒對麵的茶寮要了一碗茶,心急火燎地等著,等了足足半個時辰,卻看見章沛然笑嗬嗬地背了那支狙擊步槍從酒館裏出來了。刁忠發趕緊迎上去說:“你小子是在作死啊,上頭咋樣了?”
章沛然笑著說:“我給他下了點迷藥,跟喝醉了似的,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了。”
刁忠發說:“快走吧,回去我再收拾你。”
章沛然得了狙擊步槍,心情正好,才不把刁忠發的話往心裏去呢。兩人正要走,一輛汽車開過來停在了酒館門口,從車上下來兩人,正是川島康雄和阪井次郎。章沛然眼尖,先看見了,心髒頓時一陣狂跳,忙拽了刁忠發閃進一條小巷。與此同時川島康雄和阪井次郎也看見了他的背影,隻是沒看見他的臉。雖然覺得有點異樣,但一時也沒往心裏去,兩人依舊說笑著一同走入酒館。
刁忠發見章沛然突然變了臉色,就問:“咋了?”
章沛然說:“遇到對頭了,剛才那個就是川島康雄,那家夥認識我。”
刁忠發說:“那咱們趕緊出城吧。”兩人加快腳步向城關口走去。
另一邊,雖然酒菜上了桌,可阪井次郎心裏好像總有著什麼東西堵著一樣,實在忍不住才問:“川島君,剛才在街上看到的那個士兵有點奇怪,他怎麼背著一支狙擊步槍?”
川島不解地看著阪井說:“我看他背影也有點麵熟,有什麼問題嗎阪井君?他不是你的手下?”
阪井一拍桌子站起來說:“不是,可他卻背著一支我們狙擊手的步槍。”
川島一驚說:“我立刻回去集合狙擊部隊點名!”
阪井也說:“那我去追他。”
兩人菜沒吃一口,酒沒喝一杯,急匆匆就出了門。
章沛然等人出了城,興奮得連蹦帶跳地說:“哈哈!終於到手啦!這回看你童卉怎麼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