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麻煩很大。原本就沒剩下幾個人,所以少上個把人誰也打不了掩護,崔浩天見章沛然又不見了,就把前幾天的事兒又想起來了,滿臉怒容地對王亞茹說“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個章沛然還這麼無組織無紀律,按照戰時條例,我完全有權利槍斃了他。”
王亞茹倒是挺了解章沛然的,說:“你先別這麼衝動,我猜他一定是跟著刁班長他們去了。這孩子,別看平時膽小,可是一有童卉他就……”
崔浩天說:“不行,咱們必須馬上轉移,一旦章沛然被鬼子俘虜了,就他那個怕死的德行,一定會第一時間投降,把鬼子引來。”然後他轉身向一巡邏的哨兵說:“通知大家,準備撤離。”
王亞茹勸道:“小崔,咱們是不是再等等呀?我們就這麼撤了,刁班長他們回來了怎麼辦?”
崔浩天焦急地說:“大姐,咱們不能等了,咱們就在鬼子的眼皮子底下,如果章沛然被俘虜,敵人趕過來用不了半個鍾頭。”
這時候,哨兵進來說:“報告,刁班長他們回來了。”
王亞茹神情一振說:“太好了。”
刁忠發正要彙報戰鬥情況,崔浩天不等他說話上前一把抓住刁忠發說:“章沛然和你們在一起嗎?”
刁忠發輕輕彈落崔浩天的手,滿不在乎地回答說:“在呀。”他早料到崔浩天會拿這個說事兒,就先自眉飛色舞地說:“今天可多虧了這小子,一顆地雷把鬼子的追兵給嚇跑了。”
像刁忠發這種老兵,當兵時間長,資格老,又是戰鬥骨幹,平時別說是崔浩天,就是馬團長見了麵說話也得客客氣氣的,所以崔浩天也覺得剛才自己一上來就揪著人家的衣領子有點過分,就訕訕地說:“那他參與這次行動我怎麼不知道?”
刁忠發隨口說:“是我的疏忽,我是臨出發時才把他叫上的,這小子膽兒小,咱們現在缺人手,得多鍛煉鍛煉他。”
崔浩天被刁忠發弄得發不出脾氣來,隻得揮手讓他出去了。
章沛然這次算是露了臉,纏著童卉說:“怎麼樣童卉,我今天的表現不錯吧?至少炸死了兩三個鬼子,而且那些受傷的鬼子我敢擔保,他們活不過五天。”
童卉沒好氣說:“還臭美呢?要不是班長替你打馬虎眼,崔副隊長能饒了你啊。”
章沛然不以為然說:“反正我現在能殺鬼子了,過不了幾天,我就能超過周……”他意識到說漏嘴,急忙把話咽了回去。童卉立刻神色黯然,望著遠方發呆。他輕輕碰了碰童卉問:“童卉,你冷嗎?”童卉不語。他又接著問:“童卉,你餓嗎?”
童卉突然惱怒地說:“你煩不煩呀?睡覺去!”轉過身去不理章沛然。
章沛然怔怔地看著童卉,嘟嘟著說:“你急什麼呀?即便周師兄不回來,不是還有我呢嗎?”
童卉猛地跳了起來,衝著他喊道:“章沛然,你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
章沛然很聽話地閉上了嘴巴,但心裏卻越來越不是滋味。
刁忠發戰鬥經驗豐富,最懂得利用現有的力量進行最有效的反擊,他見童卉天生神槍,章沛然聰明過人,就利用童卉的槍法再加上章沛然的地雷製定出一套騷擾敵人的計劃。原本這建議是不錯的,可剛一彙報,崔浩天就不滿地說:“什麼?什麼?圍繞著他們倆?那咱們這些老八路、老黨員都是吃閑飯的?”
好在王亞茹居中調解,崔浩天又拿不出更好的計劃來,最後還是得按刁忠發的主意辦。
自此之後,隻要天氣晴朗,刁忠發等人就化裝成老百姓去日軍據點偵察,把日軍的哨兵占位,巡邏隊出巡的時間人數都摸了一個門兒清,童卉則在附近看地形,尋找最合適的伏擊地點。一旦萬事齊備,童卉就先拿值班的機槍手開刀,緊接著是執勤軍曹和哨兵,她的槍法越練越精準,到最後擊斃的日軍隻要不是眉心中槍,那就算是失敗。而日軍一旦衝出來報複,不多遠就會踏上章沛然的中藥地雷,又被炸得哭爹喊娘。
自此之後章沛然童卉算是上了癮,也不分白天晚上,隻要興趣來了就給日軍來這麼一下子,又有刁忠發這個老兵帶著,東一下西一下的弄得日軍白天黑夜不得安生。
這日子久了,童卉和章沛然聲名鵲起,居然成了自周劍鋒之後的又一代抗日傳奇人物了。他們的事跡不但在老百姓中廣為流傳,甚至在偽軍中也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當然了,他們談的時候,脊梁骨都是麻酥酥直冒冷汗的。有人說:“八路軍的這個神槍手,別管多遠,一槍撂倒一個,而且槍槍不離腦門。”
還有人說“都有人看見了,說這人身高過丈,滿臉絡腮胡子,長得就跟水滸裏的小李廣花榮一樣。”
緊接著說這話的這位就被旁邊的同夥打了一下:“你看過戲嗎你,小李廣花榮那是絡腮胡子啊,人家是白麵小生。”
這邊這個忙往回找補:“甭管那麼多,反正是槍槍要命啊。還有啊八路的中藥地雷也了不得呀,隻要沾上就死,咱們還是小心點吧。”
其實刁忠發他們的行動給日偽軍造成的實際損失並不大,不足以扭轉整個戰局,可是極大的鼓舞了我抗日軍民的信心,同時狠狠地打擊了日偽軍的囂張氣焰和士氣。尤其是中藥地雷的廣泛使用,日偽軍所有傷員的傷口都大麵積潰爛,死亡率極高,給日軍士兵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因為怕被地雷炸傷,他們甚至不敢對小股的八路軍部隊和遊擊隊進行追擊,為此冀中日軍被迫向華北派遣軍司令部懇請生化部隊的支援。
不過日軍也並非沒有一點收獲,在經過多方打探之後,章沛然的名字就列在了日軍重點抓捕的名單上。沒辦法,他太出名了,自從來到根據地,日子不長惹的禍卻太多,村村戶戶沒幾個不知道這個惹禍精的。就這樣,層層上報,寫有章沛然名字的報告最終放到了川島康雄的辦公桌上。
川島康雄看了文件後,立刻核實了情況,就請求親自帶領一支化學部隊前往冀中,不過臨走前他還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逼著唐一夫答應把女兒唐蕊送到日本留學去了。而章沛然和川島康雄這對冤家,也終於要到了見麵的時候。
在根據地、遊擊區和日軍占領區犬牙交錯的地區,我抗日軍民大力開展地道戰,把這些地區的地下儼然修建成了一座地下長城,戶與戶,甚至村與村之間都連成了一片,使我八路軍和遊擊隊能夠更加機動靈活地打擊日本侵略者。
武清鎮一帶的根據地淪陷後,在王亞茹、崔浩天的帶領下,原反掃蕩突擊大隊的殘部轉移到郭莊一帶休整並開展群眾工作。
這一天,刁忠發帶著章沛然、童卉等人正在郭莊檢查地道時,與一股日偽軍遭遇,由於力量對比懸殊,他們被迫退人了地道。
郭莊的地道是這一帶修建最好的,家家戶戶都有入口,整個村子下麵都連成了片,甚至還有地道口直通村外。
在八路軍神槍手和地雷戰的打擊下,小股的日偽軍根本不敢出據點,一旦出動必定是大張旗鼓有備而來。每到此時,各村的村民就都進人地道,給鬼子留下一座空蕩蕩的村子,每次最多也就能搶點村民來不及轉移走的殘羹剩飯,運氣好時抓上一兩隻雞,總是收獲寥寥。日偽軍氣瘋了似的也四處挖地道口,卻總不得其法。時間一長,村民也習慣了這種生活,反正鬼子一來就鑽地道,你奈我何?
章沛然很少進地道,這次算是開了眼界,興奮地說:“我還是第一次進這麼大的地道呢,簡直就是一個地下城啊。”
童卉嫌他大驚小怪,就說:“我警告你呀,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別瞎鬧,老實呆著!”
章沛然訕訕地笑著說:“我知道,我隻是感歎咱們老百姓的勤勞和智慧嘛,能夠在地下挖通這麼多條地道,而且家家戶戶有出人口,每一條地道縱橫相連,人們很快便彙聚到了一塊兒,真是偉大的中國人民啊。”
童卉白了他一眼,突然一陣沉悶的撞擊聲在頭頂上響起,土屑從洞壁上掉落下來,章沛然趕緊用手護著童卉的頭,童卉卻一點也不領情,一把推開他說:“哎呀,你幹嘛呀。”
章沛然討好地說:“我是怕土灰落你頭上嘛。”
童卉低頭理了理頭發說:“多事……”
章沛然在童卉這邊吃了癟,又聽見頭頂上挖的緊,有點擔心,就轉向問刁忠發說:“班長,鬼子會不會把地道挖通啊?”
刁忠發穩穩當當地說:“他們這樣挖是挖不出個什麼名堂的,我隻是擔心他們把房子給點著了。這些個狗日的,喪盡天良的畜生。”
章沛然也附和說:“是啊,要是那樣的話,老百姓可就受苦了。”這時,一直在旁邊吧嗒吧嗒抽早煙的郭村長笑了笑說:“那怕啥?他燒,咱就修,舊的不去新的還不來嘛,看咱誰熬得過誰!”眾人一聽,紛紛笑了起來,讓地道裏沉悶的氣氛緩解了不少。
然而這一次,事情卻沒有那麼簡單,因為這次川島康雄親自帶領著一支防化部隊參加了這次行動。如果隻算純距離的話,他與章沛然之間的距離還不到100米。
川島康雄熟悉中國文化,對冀中一帶民居的構成也很有研究,在他的指導下,日偽軍很快就挖到了一個地道的通風口,防化兵立刻順著通風口向地道內投擲了兩枚毒氣彈。這還不算,川島康雄又找來了風車,往地道裏鼓風以增加毒氣流動的速度。
章沛然正呆的心慌,忽然聽見稍遠處的村民忽然騷亂起來,還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和哭喊聲傳來。
王亞茹問:“怎麼這麼亂的聲音?那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刁忠發貓著腰站了起來說:“我過去看看。”
章沛然突然在空中用力地嗅了嗅鼻子,喊道:“不好,有瓦斯!刁班長,別過去!”
說話間有毒氣體已經飄到他們這邊來了,眾人忍不住強烈的呼吸道刺激,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章沛然用手捂著口鼻說:“用濕毛巾捂住口鼻,趕緊轉移。”
地道裏原本有些儲備的飲用水,但情急之下,又要照顧老百姓,哪裏夠用?童卉也被熏得劇烈咳嗽起來,眼淚也跟著往下流著說:“濕毛巾!沒有水了!”
章沛然靈機一動,從一名戰士的頭上摘下一塊毛巾,轉身對著毛巾撒了一泡尿,一把捂到了童卉的口鼻處說:“濕毛巾來了,趕緊捂著嘴。”
“撤撤!快掩護老鄉們撤退!”在王亞茹的命令下,大家夥沿著緊急備用地道撤向村外。然而這次大家對日軍的化學戰毫無防備,大部分村民忍受不住毒氣的攻擊,紛紛從常用地道口回到了地麵,雖說暫時逃出,但旋即又落入了日軍的魔掌。
王亞茹帶著大家夥順著應急地道逃出村外,又穿過一片小樹林,雖說發現及時,吸入的毒煙少,可依舊覺得喉嚨火辣辣地燒灼,咳嗽個不停。章沛然見前麵有條小河溝,河水黃不拉吉的發混,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忙喊道:“大家多喝水啊,大家趕緊喝水,越多越好,可以緩解毒氣對呼吸道的刺激。”說完一猛子就連頭紮進去猛飲。
眾人都知道他心眼多,又懂醫道,所以盡管沒完全聽清他嘰裏咕嚕的說的是什麼,見他一頭紮進水裏,也紛紛效仿,趴在河邊連洗帶喝,感覺舒服了些,才算透過一口氣來。
這時刁忠發才想起來問:“沛然?你剛才喊什麼雞?啥雞?”
章沛然被他猛的一問,也沒有明白過來,緩了幾秒鍾才說:“哦,剛才我說的是刺激,刺激。”
刁忠發這才“哦”了一聲,對王亞茹說:“教導員,我想摸回去看看,看看困在村子裏麵的鄉親們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呢?村裏的鄉親們紛紛被毒氣熏了出來,當場就死了不少,勉強活著的也一個個痛不欲生,川島康雄就讓漢奸馬伯樂用“解藥”誘惑中毒的鄉親們供出地道口和藏糧食的地方,結果就是村子裏的地道幾乎全部被日軍破壞了,收藏的糧食也都被搶走了。
刁忠發見眼前的景象,不禁咬牙切齒地罵道:“這幫狗娘養的畜生,我早晚把你們碎屍萬段不可。”隻可惜他一個人孤掌難鳴,隻得憤憤的看了一陣,回來彙報情況。
童卉聽後,內疚地說:“老百姓這一回是替我們遭的罪、受的難,想想我們卻沒法子來救他們,真是愧對父老鄉親們。”
王亞茹寬慰大家說:“同誌們,我們要把這些債都一筆一筆地記下來,將來讓日本鬼子一筆一筆地還。”
章沛然卻在一旁沉默不語。童卉也想讓他在語言上表示一下,就對他說:“你發什麼愣啊,是不是又給嚇傻了?”
章沛然沒有回答,自顧自地說話:“川島康雄來了。”
童卉問道:“川島康雄?誰呀?”
章沛然說:“你在天津也見過他的,在唐公館。我們殺的那個日本人叫阪井一郎,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化學家,但沒有軍籍。川島康雄本人不但是個學者,同時也是個日本軍人,說起來危害比阪井一郎大的多,隻不過他每次都把阪井一郎推在前麵,所以……”
童卉見他沒頭沒腦地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就又問:“你嘟噥什麼呢?”
章沛然突然很嚴肅地對王亞茹說:“亞茹姐,這次我們遇到的不是普通的日軍,是鬼子的生化部隊,我曾經在他們的生化研究所裏實習過,有次事故泄露,就是剛才那個味道!”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王亞茹的重視,立刻命令道:“我們立刻趕回營地,把情報迅速上報獨立團和分區!”
童卉悄悄問章沛然:“就是他害死的你父母吧,來的不是正好?我們正好找他報仇!”
章沛然咬牙切齒說:“那當然了。川島康雄,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童卉很少看到章沛然正經的樣子,覺得他有時候還是挺靠譜的,可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就問:“沛然,剛才在地道裏你從哪弄來的濕毛巾?”
章沛然聽了一愣,笑而不語。
童卉立刻覺得有點不對勁,就又問:“你笑什麼?老實坦白!”
章沛然忍住笑,慢悠悠地說:“這……這個嘛……哎,你看那兒。”童卉一時中計,章沛然趁她一扭臉的功夫,跑了。拿尿沁濕毛巾,還讓人家往嘴上捂,打死也不敢說啊。
雖然把日軍向冀中派來了生化專家和特種生化部隊的消息彙報上去了,但還不能立刻得到支援,王亞茹隻得對章沛然說:“這次日本人的毒氣讓我們損失慘重,沛然,你是天津大學的高材生,又是醫藥世家,你要多想想辦法。”
章沛然雖然應下了,也深知這個任務的重要,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冀中就這麼大點地方,根據地現在控製的區域又縮小了不少,很多需要的材料藥材都湊不齊,於是人們就時常看見章沛然一個人在他的小窩棚裏發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邊對毒氣彈的防護還沒有解決,一支執行伏擊任務的八路軍小分隊又遭到了日軍的反伏擊,非但沒有完成預定任務,反而傷亡了十幾個人,要不是在預先撤退的道路上設置了中藥地雷,非全軍覆沒不可。
傷員和大部分犧牲的戰士屍體都被帶回了營地,章沛然懂醫術,就幫著一塊兒搶救傷員。
刁忠發發現犧牲的大部分戰士都是頭部中彈,沉吟道:“嗯,鬼子隊伍裏有高手啊。”
“我看看,我看看。”章沛然才做了一個急救,出來倒髒水,正聽見刁忠發說的話,就湊了過來。
童卉沒好氣地說:“去去去,你湊什麼熱鬧啊。”
章沛然腆著臉,把幾名犧牲戰友的傷口查驗了一番說:“哎呀,鬼子調來狙擊手了,看來是專門對付你和咱們分區的神槍手的。”
刁忠發一愣:“你又說啥雞?沛然呐,你最近怎麼老是雞呀雞的,嘴饞了?”
章沛然並不是軍事家,這些不過是書麵的知識,所以就有點底氣不足地解釋說:“狙擊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嗨,也就是班長說的高手。”
胖頭說:“嘿,小鬼子還真有一套,打槍就打槍唄,還什麼抓雞手。”大家聽了都笑起來。
章沛然說:“別胡說八道,是狙擊手,不是什麼抓雞手。我以前認識一個日本人,就是阪井一郎的弟弟阪井次郎,就專門在狙擊兵學校訓練。”
胖頭繼續說:“要我說,還是抓雞手好,練成抓雞手,那可太美了,天天吃雞,多好。”
章沛然見他故意出自己洋相就推他說:“去去去,別搗亂。這狙擊手可有名堂呢。”
童卉在這方麵向來都看不起章沛然,就拍著槍身說:“我才不管他什麼手呢,隻要小鬼子敢來,我都叫他們哭爹喊媽的去見閻王爺。”
章沛然見她太自負,就說:“狙擊手可不是一般的槍手。”
胖頭笑著說:“有啥不一樣啊,我看就是神槍手,小鬼子名堂多,給換了個名兒。”他的樂觀情緒馬上影響給了大家。
刁忠發見平時一貫嘻嘻哈哈的章沛然表情凝重,就過來對他說:“沛然呐,你就給大家說說,這狙擊手和神槍手有啥不同?”
章沛然咽了一口口水說:“具體的我也說不清,不過這麼說吧,狙擊手肯定是神槍手,可神槍手就不一定是狙擊手了。”
胖頭一聽不樂意了,說:“沛然,你別長鬼子誌氣,滅咱們的威風,聽你那話的意思,鬼子這個槍手比咱童卉還強了?”
章沛然偷看了一眼童卉,果然童卉不滿意地把臉扭過去了。可他知道事態嚴重,就看著刁忠發說:“刁班長,我剛才在裏頭搶救傷員,發現兩三個傷員都是腿上中彈,外麵犧牲的這些都是頭上中彈。這就是狙擊手的可怕之處,他先打傷我們的人作為誘餌,然後逐一狙殺前去救援的兄弟,這就是典型的狙殺戰術之一。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今天大部分兄弟都是這麼犧牲的吧。”
大家一聽立刻沉默了,因為今天章沛然並沒有參加戰鬥,而戰鬥的情形卻就是這樣。這一番話,讓童卉都對章沛然有些刮目相看了。
刁忠發聽了章沛然的這番話,不語,默默地裝了袋旱煙吧嗒吧嗒地抽。
胖頭見刁忠發都這副神態,也知道事態嚴重,就湊過來問:“我說沛然呐,那咱就拿他們這個抓雞手沒辦法?”
章沛然也不想太打擊大家的士氣,就說:“那倒不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嘛。童卉天生神槍,要是……要是再加上刁班長的戰鬥經驗和戰術說不準就能對付他……”
童卉眼睛一亮,正要說話,王亞茹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麵露喜色說:“同誌們,都出來,都出來。”
一戰士見她高興的樣子問:“王大姐,什麼喜事呀?這麼高興!”
王亞茹說:“同誌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周大隊長找到了!”
戰士們一聽就沸騰了。童卉更是不顧一切的分開眾人,跑到王亞茹身邊,驚喜地問:“王大姐,周隊長真地找到了?”
王亞茹興奮地點點頭說:“剛才鄉親們帶消息來,周大隊長在鄉親們家裏養傷,相信不久就會歸隊了。”
童卉喜極而泣,跳了起來:“太好了,周大隊長找到了。”
看著大家都高興地喊道:“好啊,隊長找到了。”章沛然在旁邊看得心裏酸溜溜的。要說他完全不關心周劍鋒的生死也不恰當,畢竟他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但是一想到童卉一往情深……心裏就不是個滋味,於是他懷著複雜的心情悄悄溜走了。然而這一切卻沒有逃過王亞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