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婚有子的男性(1 / 2)

M星係,橘色星球的四月初是茶場裏最繁忙的季節,春茶要趕在清明節前摘青,若摘得不及時等到穀雨後再摘茶葉老了,價錢自然會跌不少。

此時陽光正好,深山裏的霧氣早已散去,嫩綠的枝芽被光照的晶瑩璀璨。一片嫩綠之間,兩隻手上下翻飛,猶如驚鴻飛燕般,揪住嫩芽,扔進掛在胸前的竹簍子。

“一芽兩葉,一芽兩葉……一百八一斤一百八一斤……”

張新葉手不閑嘴巴也沒空,這一團團嫩綠的葉子就是錢,去年明前的茶零售價可是賣到一百八一斤,今年若是這幾百斤的春茶賣出去了,欠著舅舅的那幾萬塊錢算是有了著落。

他眼疾手快,力道控製的好,不一會兒便將胸前的小竹簍裝滿,走到一邊倒入大筐子裏。

坐在一塊亂石上,掏出香煙,家裏哪位小祖宗特別討厭煙味,他也隻能在這裏躲著抽,等會兒出了汗被山風一吹,煙味也就淡了。

飛快地吸著煙,張新葉看著那一片綠油油的茶樹叢,眼神黯淡。

下半年兒子小麻團就要念書了,雖然學費便宜,但抵不住開銷大,現在這城裏的孩子時興補課加餐,鎮子上的小學也是跟風,什麼教育部要求什麼的,說得是天花亂墜,實際上不就是將以往老師的責任全都推給了家長麼。

張新葉今年二十九,小三十的年紀,小麻團七歲整,是他的兒子。

想到麻團,張新葉後背就發癢,不由得掐滅煙頭,將剩下半截煙放進煙盒裏,伸手從口袋裏摸出了自家的戶口本。

第一頁上寫著,戶主張新葉,性別男,生於198X年八月一日,XX縣張家村人,未婚,文化程度高中,退伍軍人。

第二頁張念恩,性別男,生於20XX年十月十日,XX縣張家村人,與戶主關係,父子。

尼瑪他未婚好不好!他是男的!兒子,哎,這個世界太瘋狂。

山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泥土的芬芳夾雜著不知名的野花香氣竄進鼻孔裏,張新葉伸了個懶腰一時間覺得這五髒六腑都被山風給撫平了。

張新葉有個毛病,隨身攜帶戶口本,沒事就拿出來翻翻。

這世上以自己淺薄的認知無法明確的事太多,於是總想要找些國家權威認證的東西去糾正自己,就如同菜市場裏掛著的白條肉,明知道都是注水的,仍舊要找那蓋了藍章子的買。

可每次看了,心裏除了鬱悶,還是鬱悶,更多的鬱悶像刷油漆般,層層疊疊地堵滿他的心髒。

不是他矯情,他是個男的,這國家權威認證機構發的戶口本不能作假,他作為男人活了二十多年,可麻團是他的親‘生’兒子。

那真真切切是從他的腸子裏爬出來,他自個兒——生下來的兒子。

張新葉一直就覺得自己就是個很正常的糊塗男人,山溝溝裏長出來的男孩子,沒幾個是精明的,真若有頂尖的人物,也絕對不是他張新葉。

他一直就在琢磨著,他能生孩子隻能有一個原因,給他肚子裏下種的哪位天賦凜冽,連男人都能弄大肚子,牛逼!太牛逼!真TM的不是人!

懶洋洋地將戶口本揣回兜裏,他倒在大石塊上翹起了二郎腿,沒個正形,索性周圍也沒人,看著一方碧藍天空中遊走的一絲雲彩,心一下子變得寬闊了許多。

這萬裏挑一的‘有能耐’的‘不是人’都遇上了,他還有什麼不能扛的!連孩子都生下來了,他還有什麼抹不開臉的?家裏欠了錢,如今不就差那麼幾萬塊了麼。

麻團是自己生的,可一樣長得好好地,也沒見人敢欺負去了,這日子也許會越來越好,越過越順也說不定。

說起他老張家,真是成也茶葉,敗也茶葉。

張家村位於中部平原地區的丘陵地帶,用高倍顯微鏡在地圖都找不到的地方,正位於茂密的原始森林出口處,離著省會大都市也有近百裏路程。

好在靠著大山,林子裏什麼寶貝都有,張家村也曾風光過一陣子,村裏多獵戶,打獵的,采藥的,賣茶葉,總之沒餓死過人。

後來,不能打獵了,獵戶交了槍,下田種地,進山護林,日子也能過。

山上這片野生茶園當初劃歸張家村集體所有,因交通不便,化肥運不進來,讓人拖進來價錢也不劃算,年年虧損,荒廢了好一陣子。

幾年前村裏的幹部組織開會,說什麼要共同致富神馬神馬的一堆廢話,最後說這山林子和茶園要讓人承包了。

那時張新葉家裏在村裏也算日子過得富裕的哪一戶,張家老爹張國昌得了家裏炒茶的手藝,在城裏的一家茶廠打工,攢了點錢,本想著留著給張新葉娶媳婦用,可也不知怎麼地被人說動了心,瞞著老婆孩子,又借了一筆錢承包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