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嗬，倒也真是搞笑。癡心一片對那人，誰曾料到原是落花無情。
手微握緊，指尖泛出一片蒼白。無血色的下唇被一排整齊的上槽牙咬出了玫瑰般的血樣，鐵鏽的味道陣陣傳來，竟是無知無覺。
忽聽得一聲迷惘的悶哼，抬眼一觀便是淡羽悠悠轉醒。
“醒了？”也不管自己的嘴皮被咬破，轉臉就綻開溫暖如陽的笑，她雖知道，他看不見但感覺得到。
呆呆的應了一聲，無焦距的黑眸好似在盯著血色瞳孔，專注認真。
“你，喜歡血音羽啊？”沒頭沒腦的問出這麼一句話，連他自己問出口之後都覺得有些可笑。
但偏偏她就是很認真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對啊，我是喜歡他。”
“為什麼呢？你是魔，他是仙啊。你們……”
“不應該會見麵甚至是喜歡上對嗎？”
“嗯。”
“可是就是發生了，這種事情。”漂亮的眼睛一彎，容納了浩瀚的天地，她接著說：“還記得我能窺探未來嗎？”
他‘看’著她，沒說話。
他知道這個時候大概隻要仔細聆聽好了，她隻是少了個能傾聽她的故事的人，僅此而已。
“這隻是我預見的未來，我不過是讓它早點發生。我卻沒想過是那麼快。”歎了口氣繼續說，“我預見了我會愛上一個人，為他癡狂、為他做任何事、甚至……為他付出生命。可我看不到那個人的長相，而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逆天。這漫長的生命太孤寂，我不願一個人。”
緩步走到床榻前坐下去閉上了眼，就好像失去所有力氣一般倚靠著後麵的床板，繼續訴說，她憋的實在是太久了，“我從未贏過他，也注定了我這輩子隻能輸給他。”
在她向他傾吐情話時，他拒絕了她；在她受傷的時候，他還是隻關心那個不愛他的人；今日在她抱起淡羽時他隻是冷笑離開……她輸的，潰不成軍。
“有的時候我還真的是很羨慕默淺她耶，好多人喜歡她。但是，其實，她才是那個最可憐的人。父母將她生下來撫養隻是為他們自己的幸福；她親手手刃自己的父母也隻是不喜歡背叛。她不在乎罵名，因為沒有什麼值得她上心。直到……你的出現。像陽光一樣。隻是這陽光，來的太晚，去的太早。”
“我……”淡羽動了動唇，卻發現自己搜索枯腸也未得到一個適合的詞語來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扯了扯唇，熠熠生輝的血色眸子裏帶著些許狂躁與不安。
“你願意答應我一件事嗎？”唯心無聲笑了，帶著決絕。淡羽看不見。
“什…麼？”總感覺有些不安，卻不知從何而來。
“我能治好你的眼睛。你…放下執念吧。我會幫你。”隻是不想那樣的悲劇再次發生了，自己怎樣也沒有人會關心吧。
“……好。”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左胸口有什麼地方很痛，好像撕裂一樣。但還是出口答應了。
“坐下吧，我給你治。”側過頭，唯心隻說了一句待淡羽坐下便不在言語，氣氛安靜的近乎可怕。
血紅的明亮的如同晝光的色彩從唯心的指尖泄出，美麗而妖豔，帶著悲涼與絕然。
淡羽隻知道過了很久很久，全身上下的感覺就像是剛成仙重新洗經伐髓一樣，但並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傳來，反而有一種清爽的感覺。
但他不知道，這所有的痛苦，唯心都替他受了。她咬著牙幾近暈厥，卻自始至終沒哼過一聲。
怎麼會不疼啊？很疼啊。
怎麼不難受啊？難受啊。
怎麼不吭聲啊？不行啊。
但那裏能比得上那時他對我的無情來的難過啊？那可是剜心蝕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