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知道他看不見,唯心將他細心扶起,他卻毫無預兆地一下推開她,再一次跌坐在地,而唯心因為重傷未愈也是如此。

“哈哈哈!!!”他止不住的瘋狂大笑,卻夾雜著幾許蒼涼。空洞的眼更添悲傷。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費盡千般心機回來,付出了那麼多的代價,都沒用……都沒用……變了,就是變了……”好似被抽去了所有生機,他頹然的坐在地上好像一瞬滄桑了千歲。

唯心似有不忍,側過頭去血眸微闔,不做言語。

突然的,他哭了出來,撕心裂肺,壓抑而痛苦。

“唔……”

“唉……”無聲地歎了口氣,慢悠悠站起,拂了拂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一隻手搭在他垮下去的肩膀上拍了幾拍,不輕不重。並沒說什麼安慰的話,卻比任何安慰來的直接與強大。發泄,總比憋在心裏要好。

“唔……哇!”終於如洪水找到了發泄口便決堤般傾瀉而下,憋在心裏的傷太疼就不如在這一刻全然發泄出來,讓此後活的幹幹淨淨,明明白白。

唯心嘴角掀起,勾勒出苦澀的笑,眼底有一絲他人不懂的羨慕。高處不勝寒,連軟弱都是奢望。

自己生活的太累,就羨慕別人活的自由,至少……還能有個向往。

遲疑了一下,矮下身不自在的說,“要是不介意,肩膀借你。”

淡羽抽噎聲停頓了一下,一隻手抬起些微的弧度又無力地放下,帶著哭腔幾分委屈,“我看不見。”

唯心動作一滯,眉眼意外地帶著幾許無奈,執起他的手輕晃了晃,“我在這。”

淡羽慢慢地騰挪,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緩緩伸出雙手,像某種乖順可憐的小動物一樣。

血眸微黯,唯心未多說什麼,輕柔的環住他,不熟練的在他背後拍了拍,以作安慰。

淡羽就著那樣的姿勢大哭特哭,哭了好久。哭的累了,抽噎著打著嗝,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嘴裏還嘟囔著‘如果當初先遇到的是你該多好……’

隻是怔愣了一瞬,旋又澀然笑了。“世上哪有這麼多如果?不過是癡想。”

溫柔地打橫抱起淡羽直向內殿走去,未曾管自己隱約在滲血的傷口,也不曾回頭。

雖對他沒有非分之想但放一個與自己幾乎是同病相憐的人在這裏,自己是絕對做不出來的,縱然是魔也做不到。

不知是唯心故意為之還是怎的,這一切都被那個白衣身影看得分明。

驚詫的情緒在其心中流轉,是有痛的嗎?大概吧。

是失望?還是心痛?不清楚。

裝作冷笑一聲漠不關心甚至帶了點慶幸的神情,決絕離開。

因為他沒有回頭所以不知道,身後那人放慢的腳步,也不知道身後人的難過,更不知道身後人的眼神是多麼悲傷。

血眸裏映著澄澈的天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將他置於床鋪之上設了個保護禁製,而自己本想轉身出去又怕他有什麼要求自己不知道,為難的抿了抿唇,又在之間隔了道屏障亦確定了他不會這麼快醒來便開始換藥。快速褪下衣物,手腕一翻藥品就穩穩著於桌上,看著結痂的傷口再度開裂汨汨的鮮血流出,也隻好扯唇笑笑不作看法。

其實不算怎麼疼呢,哪裏比得上心疼啊。

她怎麼不知道那個人在啊,那個人的氣息她最是清楚。他的冷笑與轉身就像一把利劍直直戳進她的胸口,輕而易舉地撕開她脆弱的偽裝,無法愈合。

忽然的,她突然想起那句話——【他是我最後的傾城溫柔,也是我唯一的致命傷口。】

唯心上好藥穿上新拿出的衣服這才撤掉屏障。

看見淡羽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不由安下心來。

老天爺可真是愛開玩笑啊,一個比一個慘。一個因所愛之人死去愛而不得,渾渾噩噩千萬年失心之人。

一個死而複生卻永失愛他的人,悲痛萬分。

一個對他所愛之人心心念念;卻怎知那人竟連他的名字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