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酒店門口那個賣煎餅的中年漢子在門口盯了差不多一個下午,也沒有見到經由前台的女人帶到酒店去的三組人出來。
天將暮色時,中年漢子終於拿出像磚頭一樣笨重的手機,目光警惕地看著四周,然後打了個電話出去,說了情況。
電話裏傳來一個冷靜而低沉的聲音:“一直看著,不要動。”
中年漢子有些顧慮,說:“一會天就要黑了,街上的人都散了,我的攤還在這裏的話,很容易讓人起疑。”
電話那端說:“收場的時候打電話我,我另外安排人。”
中年漢子遵命地回答了一聲:“是。”
和中年漢子通話的人,是一個麵容白淨斯文的青年,從年齡上看,應該隻有二十四五歲,穿著一條白褲子和一件花襯衣,粗看很有點女人的感覺,而且頭發也確實有些長,三七分的發路,顯得很飄逸。
和中年男子通完電話之後,青年從底樓爬樓梯到了二樓,在一間屋門前輕輕地敲了下門,喊了聲:“姐。”
門開了,出現了一個穿著半透明睡衣的女人,丹鳳眼,柳葉眉,臉蛋豐滿,麵色潮紅,長相溫婉之極,雪白的肌膚在半透明的睡衣下若隱若現。
女人的年齡大約在三十歲左右,臉上笑起來,竟還有兩個小酒窩,格外迷人。
青年進了屋,女子問:“怎麼,有什麼好消息了?”
青年說:“星火那裏傳來消息,出雲酒店在下午的半天時間裏,相繼出現了三批來曆不明的人,十一男,一女,四人一組進入,都是先在前台聯係了中年女人被帶入酒店後麵,然後就一直沒出來過。從長相特征上看,是東方人的特征,極有可能就是中國方麵的人。”
女人笑了笑,說:“我前天才把情報賣給中方情報部門,小泉森喜郎都還沒到沙城來,他們就已經先來了,動作還真快啊!”
青年說:“那是肯定,他們的目的肯定是想在小泉森喜郎和黑蠍達成合作之前,殺掉小泉森喜郎。如果行動不夠快,晚了一步,就功虧一簣了。”
女人說:“可他們死都不會想到的是,這裏早已為他們掘好了墳墓。”
青年笑:“更應該說,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隻是我們手裏的一顆棋子而已。”
女人說:“咱們隻要把這一步棋成功走完,獵人組織必將走上一個全新的台階,世界都將會踩在我們的腳下了。”
青年很有信心和把握:“這還用說,基本上已經是十拿九穩了。隻要咱們等到小泉森喜郎,完成這筆轉手交易,將《無極忍修》拿到手,回到西沙島,就萬事大吉。”
女人點頭,說:“行,你先下樓去等我,我換下衣服,咱們立馬去黑蠍穀。”
“去黑蠍穀?”青年皺眉,有些猶豫,問:“小泉森喜郎還沒來,我們去那幹什麼?”
女人說:“即便咱們消息靈通,但無論是黑蠍還是逆天,都不是吃素的,要萬一咱們漏掉小泉森喜郎的蹤跡,可就誤事了。咱們還是有備無患,先去找破天狼談談的好。”
青年一想也是,當下出門下樓。
女人則關上門,脫掉睡衣,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美得無法形容的酮體,用那纖纖玉指在胸上撫摸了幾下,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然後換上了一件梅花圖案的襯衫,一件軍綠色的褲子,戴上了一個黑色墨鏡,出門。
青年也戴著黑色墨鏡等在樓下,那墨鏡都差不多遮去了他半邊臉。
兩人上了停在門口的一輛悍馬,往左方街道的一條巷子駛了進去,左轉右拐,差不多走了十幾分鍾,然後女人將車子停下,側頭對身邊的青年吩咐:“打電話給千裏眼和順風耳,帶幾個人,跟在後麵。”
青年點頭,當即打電話,按照女人吩咐的說了。
這時候,女人將手往自己的臉上麻利地一抹,頓如川劇變臉般神奇,女人變出了另外一張臉來。那是一隻狐狸的麵具,除了那雙看著仍然秋波流轉的眼珠是黑色的,其他地方都變成了白色的,連頭發也跟著變白了。而青年打完電話,也往臉上那麼抹了一下,變成了一隻猙獰的狐狸臉,隻不過是黑色的。
大約一分鍾左右的時間,女人從車子的反光鏡裏看到,在悍馬車的後方,出現了兩輛路虎車。青年的電話響起,他接了電話,對方說了兩個字:已到。
青年對女人點了下頭,女人當即啟動了車子。
一個小時後,三輛車子穿過漆黑的夜色駛到西北方向的一片群山下,前方一片深重的黑暗,但看得見有一條進山的路,是一個兩山夾擊而成的峽穀。
就在車子將要駛進峽穀的時候,突然一根巨大的樹木傾倒而下,擋在了車子的前麵,幸好女人早減慢了速度,很自然地踩下刹車。而就在此時,從峽穀的兩邊至少跳躍出十餘個穿著黑色教士服,並且還戴著帽子蒙了臉的高大男子,手裏全都端著MP5衝鋒槍,呈包圍之勢將三輛車包圍住。
女人向青年示意了下。
青年點頭,然後打開車門,一蒙麵持槍男子用槍指著青年喝問:“什麼人?”
青年很淡定地回答了兩個字:“獵人。”
持槍男子語氣威嚴地說:“此山封山,不準打獵。”
青年一笑說:“你會錯意了,此獵人,非彼獵人。我要見你們的大首領破天狼。”
持槍男子見對方直接說出老大的名字,意外了下,還是很警惕地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青年說:“我說了獵人,你不知道,隻能說你應該是一直就守在這荒山野嶺,沒見過世麵,孤陋寡聞了。你把這兩個字告訴破天狼,他的聲音就不會像你這麼大了。”
持槍男子有些狐疑,但還是從身上取下了對講機,說:“報告隊長,前山出現可疑人物,自稱是什麼獵人,要見首領。”
“獵人?”隊長稍微見多識廣些,說:“你問他們是不是獵人組織的。”
持槍男子馬上問青年:“隊長問你們是不是獵人組織?”
青年點頭:“沒錯,獵人組織前再加個國際。”
持槍男子馬上告訴了隊長。
隊長吩咐說:“你讓他們稍等,我馬上報告首領。”
大約過了兩三分鍾的樣子,隊長回了電話過來,說:“你問他在獵人組織裏是什麼身份?”
持槍男子又把問題重複給了青年。
青年說:“仙狐和妖狐。”
持槍男子又把答案告知了隊長,隊長馬上回話:“可以帶他們兩個進來,其他人都留在外麵。”
那橫倒而下的大樹被一根繩子拉扯而起,持槍男子從叢林裏騎出一部山地摩托車帶路,把悍馬車帶進了山穀。山穀的路蜿蜒盤旋,除了車燈能照到的前方,兩邊的山漆黑一片,那一顆顆高大的樹像是要吃人的惡魔,格外的猙獰可怕。若是一個人行走在這山穀之中,膽魄再大也難免會有些心虛。
青年的眼珠滴溜溜地轉,看著山穀的兩邊,說:“這裏是自然的天險啊,就算有一支大部隊,隻怕也未必攻得進來。”
女人說:“那是當然,不然黑蠍豈會把這裏作為它們的總部。這裏不但占據了自然天險,同樣也會經過精心布置,這片山裏,隻怕會有無盡的陷阱和機關。”
青年說:“就算咱們不把消息賣給小泉森喜郎,中國那幫人到這裏來,隻怕也會死無葬身之地吧?”
女人卻持不同看法:“那倒未必。”
青年問:“有如此自然天險,加上黑蠍高手如雲,就更別說小泉森喜郎的保鏢力量了,你覺得中國那幫人能成功?”
女人說:“雖然不能絕對,但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中國方麵既然清楚小泉森喜郎的實力,也肯定會對黑蠍做細致的了解。他們若到這裏來,肯定會出奇兵,突襲。這是黑蠍的地盤,破天狼肯定會放鬆警惕,而中國那邊的人,隻需要一個機會,就能一擊必殺,等破天狼和小泉森喜郎反應過來,就已經晚了。被動和疏忽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青年疑問:“不知道中國方麵派的是什麼部門的人來。”
女人說:“這種要命的事情,不外乎兩個部門的人,要麼是特工,要麼是軍方死士。”
說著話,又轉了一個彎,便看見一段修築出來的上坡路,周邊修建了好些圍牆和壁壘,以及居住的房子,同樣也零散地停了好些車子,多是摩托車,也有好幾輛越野車。
摩托車和悍馬車在接近那段上坡路差不多二十米的距離時,突然一片強光照射而至,從暗處飛躍而出一個高大的教士服成員,對著摩托車男子做了OK的手勢。摩托車男子先下了車,然後雙手合十,微微鞠躬了下,那個攔路的男子才往路邊一指,意思是把車停下,然後用對講機和裏麵通話。
摩托車男子上前對悍馬車中的青年說到了,讓把車停靠在一邊。
女人將悍馬車在一邊停好,然後跟青年一起下了車,摩托車男子讓他們跟著那個站在路中間的男子去見首領。
女人和青年跟隨後出現的黑蠍成員往那段坡路上行去,目光粗略地看了下四周,看得見在兩邊的大樹上都藏了人,不用說,在一些看不見的地方也還會有人。
在一間普普通通的水泥板兩層樓房裏,女人和青年見到了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黑蠍”組織首領——破天狼。
一個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的矮男人,同樣穿著教士服,蒙了臉,看上去很是其貌不揚,全沒有他那些手下那麼有震撼力。男人雖然蒙了臉,但從額頭上的皮膚可以判斷,其年齡至少也是三十歲以上,唯一讓人覺得不凡的是,那雙眼睛精光爆射。
射天狼的目光在女人和青年身上迅速打量,然後指著茶幾邊的木椅子,喊了聲:“請。”
聲音比較隨和,全無其破天狼的名字氣勢。
女人和青年分別報了自己的名字,說:“仙狐、妖狐,見過首領。”報上名號之後,兩人各往一把椅子上坐了。
破天狼也入座,略帶恭維:“獵人組織果然名不虛傳,竟然能找到黑蠍穀。這大漠中多少勢力,都還不知黑蠍的蹤跡,從這一點來看,獵人組織確實是非比尋常啊!”
仙狐一笑,說:“找人,找東西,可是咱們獵人的專長,隻要是獵人想知道的,一點蛛絲馬跡也絕對逃不過獵人的追蹤。狼首領以鬥士城為眼線,黑蠍穀為據點,白日裏山還是山,一到晚上十麵埋伏,可見狼首領的布局精妙啊!如果我所猜不錯,這座山應該已被狼首領給挖空,真正的黑蠍據點應該是在這山中間吧?”
破天狼臉色變了變,雖然有布蒙麵看不出來,但從眼神上可見其驚詫,不過他還是反應很快地否認:“仙狐美女開玩笑了,我破天狼哪裏有那麼大本事,把一座山給挖空?哎,不說這些沒用的了。據說你們兩位是神狐手下的兩大幹將,今親自來這荒城之地找我,有什麼好事嗎?”
仙狐說:“當然,若不是有好事,我也不用千裏迢迢來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在整個獵人組織裏,至少是上億的資金交易,神狐才會讓我們這樣的核心人物出馬。”
破天狼說:“這我知道,仙狐美女請講何事,我洗耳恭聽。”
仙狐卻搖頭,說:“暫時還不能說。”
破天狼意外了下,問:“為什麼?”
仙狐說:“我們得見一個人之後,才能說。”
破天狼不解,問:“誰?”
仙狐說:“小泉森喜郎。”
“小泉森喜郎?”破天狼的表情很明顯地震撼了下,但很快用笑給掩飾起來,說:“仙狐是在和我開玩笑吧,小泉森喜郎乃是逆天恐怖組織的掌門人,你找他應該去逆天基地,怎麼跑到我這裏來了?”
仙狐一笑:“狼首領無需跟我隱瞞了,我既然能找到這裏來,就絕不會信口雌黃。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好。”
破天狼還是不想承認,問:“我還是不能理解,你為什麼會跑到我這裏來找小泉森喜郎,我們黑蠍和逆天根本就沒半點相幹。逆天是恐怖組織,在全世界都聲名赫赫,而黑蠍不過是一個小幫會勢力,在大漠的偏安一隅立足,難道仙狐以為,黑蠍會是逆天的下屬勢力?”
仙狐說:“既然狼首領還要掩飾的話,我就權且先露點口風吧。據我的情報消息,小泉森喜郎到黑蠍來,有著一個相當重大的目的,那就是準備和黑蠍合作,從疆南邊境運送人員及危險武器入中國,在中國境內製造恐怖事件。我沒說錯吧?”
破天狼的神情幾乎是呆滯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對於仙狐的說話,既沒肯定,也沒否定,隻是問了一句:“你聽誰說的?”
仙狐說:“這聽誰說的狼首領就不要管了,總之狼首領很清楚這個消息的重要性,它事關黑蠍存亡,甚至影響到小泉森喜郎的生命安危和逆天組織存亡。所以,我必須見小泉森喜郎,與他親自談判,這個時候,狼首領你就不要有什麼顧慮了。換個思維想,我把這個消息賣給聯合國,會有什麼後果,狼首領應該可以想象。”
破天狼沉默了,他在思考。狀況發生得有點突然,讓他完全沒有想到。
仙狐和妖狐都沒有催,而是耐心地等著,他們深信這個重磅炸彈一樣的消息,會讓破天狼做出讓他們見小泉森喜郎的決定。
最後,破天狼還是沒法做出決定,到門外麵給小泉森喜郎打了個電話,說了情況,問他該怎麼辦。
小泉森喜郎聽了之後,語氣很平靜地給出了答複:“事已至此,除了見麵,沒有選擇。你在上麵等著,我出來。”
破天狼掛斷電話,回了屋子,對仙狐說:“兩位稍等,小泉君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