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箭已上弦
陳虎便講了晚到的原因，因為在山上的時候遭遇了山頭武裝，交了火，驚動了大隊人馬，把四處的路堵住搜捕，他們藏了一會，然後想法抓了一個熟悉地形的士兵，繞著路趕來的。
楚少龍說：“我就說叢林作戰，你們不可能連一些散兵都解決不了。”
薛若冰故意譏諷：“你們不是打算回去救嗎？剛好，你們這些擅長叢林戰的精英，又可以打一場遭遇戰，運氣好，練了手，但耽誤了正事；運氣不好，直接留下兩具屍體。”
楚少龍說：“特種成員，各有所長，有的擅長單兵作戰，有的擅長謀劃布局，有的則擅長發現蛛絲馬跡，有的聽力好，有的槍法好。鐵俠的性子比較毛躁一點，你跟他計較個什麼名堂？若不是需要一個全才，我又怎麼會去情報部門把你選來，你真以為我是覬覦你的美色？我還不至於糊塗到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性命當兒戲，把兄弟安危和國家大事當兒戲吧？”
老貓說：“行了，這些都是廢話，既然人已到齊，還是商量好下一步怎麼辦吧。”
說罷，在會議桌的一端抽屜裏拿出了一張地圖，然後懸掛於牆上，從牆角拿起了一根一米長的棍子，說：“我先為你們介紹一下沙城的大致情況，然後你們再來決定該走哪一步棋。”
“沙城共有六大勢力，城南的黑暗武裝，城北的鬼麵賭王，城東的巨蟒兵團，城西的火毒爺，鬼神莫測的寒門寺，神出鬼沒的黑蠍殺手組織，這是大勢力。每一個大勢力之下，都統領著數不清的小勢力。但凡小勢力，都有大勢力做靠山，因為在這個隻有叢林法則的地方，沒有靠山而想生存，隨時都有被吃掉的危險，黑吃黑在這個地方，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你們現在是要想跟黑蠍殺手組織打交道，是吧？”
楚少龍說：“沒錯，我們要找到跟黑蠍打交道的方式，並且最好能夠將成員打進他們的內部，這龍首應該有跟你說過吧？”
老貓點頭：“說過，但他說具體執行計劃聽你的。”
楚少龍問：“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老貓說：“黑蠍殺手組織在沙城乃至整個大漠都聲名赫赫，但是很少有人能知道他們的真正底細。他們沒有龐大的根據地，也許有，但不為外人所知道。不過圈內的人都知道他們有一個公開的聯絡點，那就是鬥士城。”
“鬥士城？”楚少龍皺了一下眉頭：“好奇怪的名字。”
老貓說：“鬥士城，有兩大功效。其一，有主顧想雇傭黑蠍組織的殺手，到那裏聯係；其二，有無數的人為了生存或者出名，到那裏參加角鬥，有潛力的人多數會被黑蠍選為殺手成員，成為他們的新生血液。”
楚少龍說：“很好，看來這個鬥士城就是我們要踏出的第一步梯子。”
老貓問：“你想怎麼做？”
楚少龍說：“兩步棋。其一，按照原定計劃，我先扮演毒梟，來進入沙城的圈子，然後接近黑蠍組織；其二，我會派成員進入鬥士城，然後打進黑蠍內部。”
他這話，半真半假。一開始，他並沒有亮出真正至關重要的計劃，他要看這個貌似真的計劃會不會有泄密出去的危險。
老貓聽後說：“這兩步棋都可行，但都有各自的難度。”
楚少龍問：“什麼難度？”
老貓說：“扮演毒梟，以顧客的身份接近黑蠍，難度在於——若是分量不夠重，手筆不夠大，見不了黑蠍高層；而以鬥士身份打進黑蠍內部，隻是新生力量，也隻能活動在底層，接受一些小的刺殺任務，觸及不了核心。”
楚少龍一笑，說：“你說的都是常理，凡事都有捷徑。”
老貓問：“什麼捷徑？”
楚少龍說：“這是一個人才的時代，也是一個利益的時代。隻要是人才，想得到重用不是問題；隻要讓對方有大利可圖，要想和高層建交，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這兩步棋，也不是想象的那麼難走。”
老貓點頭：“這倒也是。”
楚少龍把目光看向其他人，最後落在薛若冰臉上，問：“你們大家有什麼好的意見嗎？”
其他人都同意這麼做，隻有薛若冰搖頭：“我個人覺得，可以分三步棋走。”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便聚焦在她身上。
楚少龍問：“哪三步？”
薛若冰說：“除了你說的，還有一步棋——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楚少龍皺了皺眉，問：“什麼意思？”
薛若冰說：“這招引蛇出洞可以分幾個步驟，第一，找出一股與黑蠍有嫌隙的勢力；其二，我們的成員冒充這股勢力；其三，襲擊鬥士城。鬥士城被襲，黑蠍必然震怒，傾力報複，而兩虎相爭，我們隻作壁上觀。這樣不但可以使神秘的黑蠍暴露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同樣也會在這個非常時候，讓他們更看重人才的培植以及和其他勢力的建交，為我們的另外兩步棋提供一個良機。所謂大道規則，亂起來，才是機會。”
楚少龍聽了當即叫好：“果然是好辦法，你這一步棋，比我們的兩步棋都還高明啊，不愧是情報部門的精英。”又看了眼鐵英雄等人，故意說：“現在都應該知道，我不是去給你們選嫂子，是去選人才的吧。”
哪知道老貓卻潑了一瓢冷水：“辦法倒是不錯，隻不過卻未必行得通啊！”
楚少龍皺眉，問：“怎麼行不通了？”
老貓說：“鬥士城高手雲集，戒備森嚴，在藏龍臥虎的沙城，恨它的人有，想滅它的人也並不少，可為什麼它卻能安然無恙？很簡單，除了背後有一尊大佛，還因為它本身就是龍潭虎穴，去得回不得。”
楚少龍一笑，說：“正因為它在這個地方有這麼重的分量，也這麼多年沒人敢招惹，所以才會導致他們的自以為是，防備鬆懈，讓我們有機可乘。我們若是突然襲擊，速戰速決，不是什麼問題，好歹我們也都是從槍林彈雨中殺出來的，他們是職業殺手，而我們更是專業殺手。何況他們在明，我們在暗；他們被動，我們主動，沒問題的。”
老貓有些無奈，說：“既然你執意要捅這個馬蜂窩，也由得你吧。反正我隻是協助你們，提供信息。剩下的事情，就隻能生死有命了。”
楚少龍說：“隻要你能把後勤做好，讓我們沒有後顧之憂，足夠了。”
老貓點頭，說：“這沒問題。”
楚少龍問：“黑蠍在沙城結怨最深的是誰？”
老貓說：“城南的黑暗武裝。”
楚少龍問：“為何結怨？”
老貓說：“因為城北的鬼麵賭王。十年前，鬼麵賭王何鴻運從拉斯維加斯逃來沙城，剛好落足在黑暗武裝的地盤，黑暗武裝司令泰東虎聽說何鴻運有大筆錢財，就對其進行了洗劫。何鴻運在保鏢的保護下逃過一劫，然後花了一大筆錢請了黑蠍的人刺殺泰東虎，雙方的死傷都很慘重。而何鴻運卻趁機招兵買馬發展，十年過去，他已成為在沙城地盤上的一大勢力。而泰東虎也利用從何鴻運那裏洗劫來的錢財購買裝備，擴展地盤，並且與境內外勢力建交，成為東西南北四大勢力之首。也因為有中間人說和，黑蠍放棄了對泰東虎的追殺，兩方的人井水不犯河水。”
楚少龍問：“此後兩家的關係怎麼樣呢？”
老貓說：“關係很淡，黑暗武裝的人從不進鬥士城。”
楚少龍點頭說：“很好，現在我們兵分兩路。第一路，去黑暗武裝的基地；第二路，去鬥士城。”
老貓問：“你準備怎麼辦？”
楚少龍說：“去鬥士城，是先熟悉那裏的情況，以及進出撤退路線；而去黑暗武裝基地，是去弄幾輛他們的車子，包括他們的軍服、武器等等。”
老貓說：“這第一件事情好辦，隻要有錢就能進鬥士城。可第二件，要入黑暗武裝基地，弄他們的車子，偷他們的軍服，搶他們的武器，跟虎口裏拔牙沒什麼兩樣。”
楚少龍一笑，突然問：“我能問你個比較私人一點的問題嗎？”
老貓問：“什麼問題？”
楚少龍問：“你到沙城來多久了？”
老貓說：“將近二十年了吧。”
楚少龍說：“二十年之前，還沒有強龍之師，所以，你肯定不是強龍之師的人吧？”
老貓說：“當然不是。”
楚少龍說：“這就對了，這二十年時間，你待在沙城這個隻有叢林法則的地方，你沒有成勢，也或許是為了大局著想，一直把自己隱藏得很深，凡事如履薄冰，把你的膽氣都給磨滅了，不知道很多事情除了險中求勝，沒有更好的辦法。
“其次，你不了解強龍之師。強龍之師是一支影子特種部隊，無番號，每一個成員都是萬中挑一的驕兵悍將，身負驚世絕技。每個成員都隻有代號，沒有檔案，從加入的那天開始，就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付給了每一次要執行的任務。你說，我們還需要在意行動是否危險或代價太大嗎？”
老貓歎口氣：“看來是我老了，當年我也似這般血氣方剛的。”
楚少龍說：“多的不說了，你安排人將我們分別送到兩個目的地就行。現在，我來安排行動人選。鐵俠、毒蛇、天虎、飛鷹、三隻手、鐵錘以及我，前往黑暗武裝基地，盜車、偷軍服以及搶武器。白臉書生、病貓、黑煞和一陣風，四人兩組進鬥士城把裏裏外外的地形和路徑都探好。”
薛若冰問：“我呢？”
楚少龍說：“我說了，你的主要職責是做好我的女朋友，現在不是需要你的時候，你盡可讓老貓安排你睡大覺，也可以到外麵去熟悉一下當地的風土民情，逛逛街。”
薛若冰有些不悅，說：“你是小瞧我？”
楚少龍說：“不是小瞧你，本來就是這麼安排的。你和老貓一樣，職責是協助我們完成任務，刀山火海，我們強龍之師的人打頭陣。”
薛若冰說：“如果隻是為了充當一個配角的話，我就不會來了。”
楚少龍說：“你要知道，配角也是很重要的角色。所以，你隻要能把你的配角做好，我就心滿意足。到目前為止，你的配角做得令我相當不滿意，因為你的演技不到位，讓我心裏背負著很大壓力。我很擔心在某一個環節上，因為你的演技問題，而被人發現什麼，我會死得神不知鬼不覺，就太冤了。明白嗎？”
薛若冰說：“你若讓我參加這次行動，我就會很好地配合你，否則的話，我也難說了。”
楚少龍很無奈：“我就想不明白，多少人都想躲開這種要命的事，你為什麼還偏要往裏麵擠呢？我要不是帶頭的，必須得親自指揮，我還寧願躲在後方睡大覺呢。”
薛若冰隻一句就把楚少龍說服了：“我想找一種方式出氣，行了嗎？難道你希望我把一肚子的氣都撒在你身上？”
楚少龍終於答應：“行，你就跟我們一起前往黑暗武裝的基地吧。”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看著老貓問：“你知道黑蠍殺手執行任務時候的穿著嗎？”
老貓點頭：“知道，怎麼了？”
楚少龍說：“我突然想，冒充黑蠍的殺手，到黑暗武裝基地殺幾個人，把他們對黑蠍的仇恨也激發起來，讓他們更加勢成水火。”
老貓說：“黑蠍殺手都穿教士服，我沒有，得找裁縫做才行。”
楚少龍問：“做的話需要多久？”
老貓略想了想，說：“最少也得一到兩天時間。”
哪知道薛若冰卻接口說：“不用了，就隨便穿吧，不必要什麼教士服了。”
楚少龍不解：“為什麼？”
薛若冰說：“因為像黑蠍和黑暗武裝這樣的過節，即便黑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動手，不一定要循規蹈矩穿著教士服，這樣對中間說和的人不好交代。所以，故意穿著其他的，還有掩飾身份的嫌疑。隻不過以後我們在這地方活動，能有黑蠍的教士服做掩飾也不錯，但肯定不會是去裁縫鋪做，而是從黑蠍的手裏搶。如果是到裁縫鋪做的話，很容易被順藤摸瓜暴露出來，明白嗎？”
楚少龍點頭說：“你說得有道理，那就麻煩老貓給我們準備幾件當地人的衣服吧，然後去鬥士城的可以即刻出發；去黑暗武裝基地的則先休息，晚上出發！”
老貓答應而去。
沒一會兒，就給楚少龍他們找來了衣服，然後帶著往鬥士城去的白臉書生、黑煞、病貓和一陣風四人離開。但不是從那個暗道口離開，而是從地道連接到外麵的一個隱蔽出口，被一扇生鏽的鐵門擋著，通向差不多三米高的一口廢井。
出了廢井，便見得是一處小院，用差不多兩米高的圍牆圍著，裏麵擺放著一些破銅爛鐵，像是廢舊的工廠。院裏停著好幾輛越野車，有新的，也有舊的。
老貓打了個電話出去，吩咐了聲：“到停車場來一下。”
大約一分鍾的時間不到，小院的那扇鐵門外麵便出現了人，用鑰匙將鎖打開，進來了一個三十左右的中年漢子，臉上的皮膚大概是飽經風沙，呈古銅色。穿著T恤，看得見兩臂廋得像是幹柴棍，即便是並不算大號的褲子也空蕩蕩的，可見腿也是應該很細的。
這人整體形象一個字：瘦。很像是吸毒者。
中年漢子上前，看了眼陌生的病貓他們，對老貓很尊敬地喊了聲：“貓叔。”
老貓點頭吩咐：“帶他們去鬥士城看兩場角鬥。”
中年漢子點頭，便走向一輛停放著的越野車，開到病貓他們麵前，讓他們上車。老貓對中年漢子叮囑：“都是貴客，好好招呼。”又對病貓等人說：“他叫阿豹，你們有什麼不知道的都可以問他，他算得上半個沙城通了，土生土長的沙城人。”
病貓等人聽了心裏直想笑，覺得這名字和這身材，真夠鮮明對比。
車子一溜煙駛出院子，老貓將鐵門關上，又從廢井回地道。那個廢井之上修建有一間破屋子，粗看是裝破舊東西的，其實就是為了遮掩廢井，避免出入的時候被樓上或者其他位置的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