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一誠匆匆忙忙回到港城,然後見了麥加宇,問趙雪月以前上班的那個房產公司叫什麼名字。
麥加宇努力地想了想說:“好像叫萬安房產,在業界還算是有名氣的。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鍾一誠說:“得到消息趙雪月可能跟她以前的房產公司老總在一起。”
麥加宇有些意外:“難道你去重慶沒有見到趙雪月?她還在港城?”
鍾一誠歎口氣:“是,我們都被她耍了,害我白跑了這麼遠一趟。”
“嗬嗬。”麥加宇自嘲地笑了下:“我以為是自己把她耍得團團轉,結果是她把我耍得團團轉了,女人,不簡單啊!”
鍾一誠笑:“有個作家說得好,女人的聰明,其實也被男人逼的。”
麥加宇點了點頭:“這樣說來,我該相信她有那個那能力去陷害李億豪了。”
鍾一誠看著麥加宇的表情,不知道他這是肺腑之言還是在演戲,他問:“難道你之前不相信是她陷害的李億豪嗎?”
“不相信。”麥加宇很肯定地回答。
“為什麼?”鍾一誠問。
“因為要請那個叫李鳳花的女人出來會需要相當大一筆錢,趙雪月沒有那個經濟實力;其次,能把計謀用得如此天衣無縫,讓李億豪沒有知覺,需要相當的頭腦,我一直覺得趙雪月不是聰明人,但現在我對她刮目相看。如果說她真和她以前的老總在一起,也就證明她走出了蛻變自己的一步,具有陷害李億豪的能力了。而且在最後我知道她是李億豪的女人不要她的時候,她也說了李億豪背叛過她,她對李億豪恨之入骨。”麥加宇分析得很仔細。
鍾一誠還是覺得看不清楚麥加宇,他始終堅信李億豪的陷害事件是麥加宇的幕後操作,不可能單靠趙雪月來完成。
但究竟是怎麼回事,謎底得等趙雪月,甚至要等到李鳳花來解答。
鍾一誠查了萬安房產,公司老總名字叫陳世明,港城本地人氏,四十八歲,住龍華區金桂花園8幢3單元802室。當然這隻是一個戶口地址而已,像陳世明這樣的款爺誰都有幾處金屋藏嬌的地方。
所以找住的地方不大好找,唯一好找的地方就是他玩的地方。
這類有錢人連自己的公司都基本上很少去,所有的事務都有助理和副總,自己多數的時間都花在怎麼消遣上。
通過調查,鍾一誠了解到陳世明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喜歡唱歌,而且歌還唱得相當不錯,他經常會約人到港城明珠大酒店K歌,表現自己。
陳世明的車牌號:港HWS0666,悍馬車。
從七點鍾開始,鍾一誠就在明珠大酒店的停車場等著陳世明的悍馬車出現,等到九點多了,還沒有見到陳世明那輛悍馬的影子,鍾一誠覺得陳世明大概不會來了,陳世明一般情況都會在八點左右到酒店。
當鍾一誠多少有些失望地準備開車離開的時候,奇跡般的,陳世明的悍馬車出現了,後麵還跟著兩輛車。
鍾一誠便熄了火,他要看趙雪月是否有跟陳世明在一起。
悍馬車停好,司機下車打開後麵的車門,先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鍾一誠記得照片上的樣子應該是陳世明。
隨後,仍然是從後座上下來了一個穿著高跟涼鞋超短裙的女子,不錯,就是趙雪月!鍾一誠的心沸騰了起來。
陳世明挽著趙雪月的手便準備往酒店大廳走去,後麵跟了七八個麵向凶惡的男子,走起路來如狼似虎。這些人與保鏢有著根本的區別,保鏢拿著工資,什麼事都不做,就是為了保護老板的人身安全,是合法的;而這些人雖然也是拿著工資,也保護老板的安全,但還會做更重要的,就是當老板的狗,替老板咬人,他們被稱之為“馬仔”,有點黑社會跟大哥的意思。
“一誠,你也來這裏玩啊!”鍾一誠還沒有說話,趙雪月已經認出他先給他打招呼,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將手從陳世明的臂彎中抽了出去。
陳世明對於趙雪月將手從自己的臂彎中抽出去顯得有些不大高興,他知道是因為眼前這個人的原因,所以就顯得很不客氣的看著鍾一誠說:“你不知道好狗不擋路的嗎?”
他不知道鍾一誠是警察,因為鍾一誠沒有穿警服,而是便衣。
而隨著陳世明這句話的出口,他身後的一個馬仔馬上就氣勢洶洶地衝上前揮手推向鍾一誠:“他媽的你想死啊,站在路中間!”
這是他們向老板討好的最好機會。
但那推出去的手沒有挨到鍾一誠的身子,鍾一誠一側身,伸手一帶,便將那個馬仔摔了個“狗啃屎”。
其他的馬仔馬上聞風而動,準備向鍾一誠動手。
“住手!”
趙雪月邊喊著邊擋在了鍾一誠的麵前。
陳世明的臉色更陰了,目光鋒利地盯著趙雪月質問:“他是你什麼人,你竟然護著他!”
“他是警察。”
“警察?”陳世明聽得趙雪月這麼說很意外,那個被摔倒了爬起來還準備動手的馬仔和其他馬仔都馬上像被使了定身法一樣的。
“警察又怎麼樣?難道就可以擋路嗎?”陳世明多少還是要點麵子,但說話的口氣要委婉了許多。
鍾一誠說:“陳世明,我不是來擋你的路,我是來找人。最近港城治安不好,新的嚴打要來了,奉勸你和你的手下人都收斂點吧!”
“你認識我?”陳世明覺得很意外。
“是,萬安房產的老總,車牌號港HWS0666,我沒說錯吧。”鍾一誠故意嚇陳世明,當自己的資料被警察給掌握了意味著什麼?
果然陳世明的態度一下子三百六十度轉彎,陪著笑臉說:“原來是熟人,剛才純屬誤會,誤會。走,一起上樓去坐坐,喝兩杯吧?”
鍾一誠笑了笑說:“多謝了,我是來辦正事的。”說罷從身上摸出證件亮在趙雪月麵前說:“趙雪月,有一宗案子需要你協助調查,希望你跟我走一趟!”
“案子?”趙雪月一臉意外地問:“什麼案子?”
鍾一誠說:“李億豪的裸視頻與錄音事件你應該聽說過吧?”
趙雪月點頭:“是,不知道的人很少,怎麼了,與我有什麼關係?”
鍾一誠說:“整個事件都是李鳳花故意設局陷害李億豪,事件之後,李鳳花消失無蹤,我們警方調查了李鳳花的通話記錄,她的電話記錄顯示隻與你和李億豪有通話,所以,說難聽點,你就是這個案子的犯罪嫌疑人之一,也是唯一的線索。走吧!”
“李鳳花的通話記錄上隻有我和李億豪?怎麼可能?”趙雪月還是一臉茫然。
“我會給證據你看的,請吧!時間不早了,耽誤你也耽誤了我。”鍾一誠的語氣已經不容商量。
趙雪月無奈地看了眼陳世明,跟著鍾一誠上了車。
“你不會否認認識李鳳花吧?”鍾一誠邊開著車試圖以聊天的方式探探趙雪月的口風。
“認識,而且感情還不錯。”趙雪月並不回避這個問題。
“還有聯係嗎?”
“沒有了。”
“有多久沒有聯係了?”
“差不多有一個多星期了吧,我給她打了幾個電話沒有打通,就再也沒有打過了。開始我以為她出什麼事情了,後來看到了那段網上瘋傳的視頻和錄音,才知道她肯定是為了逃避某些麻煩,把電話號碼給換了。”
鍾一誠開著車,覺得還是不大能一心二用,尤其審案這種很有深度的問題,於是便沒再說什麼,覺得還是到局裏了認真審理。
邊開著車,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瞥趙雪月,端正地坐著,眼睛直視前方,臉上沒有喜怒哀樂一樣,但很明顯心事重重。
趙雪月的心事是什麼呢?鍾一誠在猜測,是那種犯罪之後穿幫了窮途末路的感覺嗎?隻是用眼角餘光不如正眼相對的時候,能察覺到表情裏那些細微的變化。
“李鳳花!”發呆的趙雪月突然喊起來。
鍾一誠聽得喊聲心中一跳,看向趙雪月急問:“怎麼了?”
趙雪月指著前麵的一個長發女人,繼續喊著:“那不是李鳳花嗎?”
鍾一誠順著趙雪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一個高挑身材、穿黑色開衫款呢子外套,花格超短裙配黑色絲質褲襪的美腿女人。
大概隻有二三十米距離,能看得出那是一個很美麗而時尚的女人,她正往一條街道的巷子裏走進去,鍾一誠隻能看見側麵,但憑感覺,在錄像上記憶下的李鳳花,身材至少是比較形似的,畢竟李鳳花不是鍾一誠生活裏所熟悉的人,沒有那種瞬間意識性的辨識度。
但見趙雪月激動的表情,鍾一誠料想不假,畢竟她們是朋友,熟悉已久的人,是完全可以從身影來判斷的。
鍾一誠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個走往巷道裏的女人,將車子加了速度,本來車子停放的最佳位置就是巷道口,那樣的話鍾一誠邊停車的時候就能看見巷子裏的情形。但是巷道口被一輛三輪車占住了,鍾一誠的車隻好停在了三輪車後麵,然後下車,往巷子裏追去。
但是巷子兩邊是一些小商鋪,往前十米左右是一條橫著的步行街。
鍾一誠的目光邊掃過那些商鋪裏的顧客,沒有見到剛才的那個女人,然後他走出頭看著兩邊的街道,步行街上人來人往,大致的看了一眼全景,沒有那個女人,大概是進入某個門市上買東西,到底是在左還是在右呢?
他一時情急忘記讓趙雪月跟著下來找了,那樣就能一個找左邊一個找右邊了。而他卻不知道這根本就是趙雪月的一個圈套。
鍾一誠還是憑著感覺先找左邊,是一些賣鞋或者服裝的門市,因為是步行街,所以顧客很多,生意很好,每個門市裏都有好些人在選購。他一直往前看了七八個門市,都沒有見到,覺得對方不可能有那麼快,跑到前麵去很遠,畢竟對方並沒有發覺他,不會用逃跑的速度。
於是鍾一誠又回到街道的右方,依然用非常迅速的速度一連看了好幾個門市,但還是沒有見到先前那女人的影子。有些氣喘籲籲地站在那裏,仍然不甘地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目光如獵人般敏銳,但仍然徒勞無功。
他想還是先把趙雪月審了,再從她的身上打開缺口吧。
但是,當他走出巷道口,抬頭一眼看向車子的時候,沒有趙雪月,以為自己看得恍惚了,再定睛仔細一看,車子裏的確沒有了趙雪月的影子,就算彎腰下去那也應該是看得見的啊。
鍾一誠的心裏一慌,快跑兩步,打開車門,前麵沒有,後麵還是沒有,一霎那,鍾一誠明白自己上當了,趙雪月隻不過是找了一個幌子讓自己離開,然後好借機逃走!
果然不是當初認識的那個趙雪月,頭腦居然如此狡猾了。
鍾一誠不甘才剛剛找到的一點線索就這樣輕易失去,他知道趙雪月這一跑肯定就會把自己隱藏得更深,難以找到。而且,從趙雪月的逃跑看來,就是做賊心虛,看來,李億豪的裸視頻和錄音事件,指使李鳳花的那個人就是趙雪月了。
鍾一誠看了看大街上呼嘯而過的車輛,知道就這樣肯定找不到趙雪月了,但有一個人肯定能幫忙找到,這個人就是陳世明!
想到這裏,鍾一誠趕忙將車開回了明珠大酒店,然後到前台問了陳世明所在的房間。
因為是直接問的名字,前台的服務員用那種懷疑的目光看著他問:“幹什麼?”
他以為鍾一誠是那種尋仇鬧事的。
鍾一誠亮出了證件,服務員才趕忙幫著查了,在6688號房間。
陳世明看見了推門闖入的鍾一誠,步子走得那麼急,放在嘴邊的麥克風便放了下去,停下了唱歌,看著鍾一誠,等待下文。
鍾一誠看了一屋的男男女女,都對他這位不速之客滿眼疑惑,他也沒理會,就走到了陳世明的眼前,還是顯得比較客氣地說:“陳老板,能借一步說話嗎?”
陳世明有些猶豫,準確點說應該是害怕,鍾一誠才剛將趙雪月帶走,然後又回頭來找他,他想可能是趙雪月交代了自己的事情犯罪的事情,而因為這裏有這麼多人,鍾一誠應該是把自己單獨騙出去再抓捕,他以前就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曆,開會的時候警察來找他說問點事,一走出會議室就被戴上了手銬。
想了想他說:“鍾警官有什麼事就在這裏說吧。”
他打定主意了,鍾一誠真要抓自己的話,一定會反抗,自己這裏這麼多人肯定能幫自己逃掉,隻要暫時逃掉了,後麵的事情可以慢慢想法擺平,重要的是不能先被弄進去關著。
鍾一誠看出了陳世明心裏的害怕,說:“這裏人多,而且又嘈雜,不方便說話。放心吧陳老板,與你自己的案子沒有關係,我也知道一些你的事情,但目前還沒有在警察局立案,所以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聽得鍾一誠這麼說,陳世明便放下了些心,對著那些男女一揮手說:“沒事,大家繼續唱歌!”
然後跟著鍾一誠出了外麵問:“鍾警官,什麼事?”
鍾一誠說:“剛才在路上的時候趙雪月跑了,她一定會與你聯係,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忙,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怎麼,趙雪月在路上跑了?怎麼可能呢?你一個警察,她一個女人,還能從你的手裏跑掉嗎?”陳世明對於鍾一誠的話顯得有些不大相信。
鍾一誠便向陳世明說了情況,由此斷定趙雪月肯定是這個案子的主謀。鍾一誠說:“你能配合了這件事情,以後你有什麼事情也會好說些,是吧?如果你不配合,就不隻是幫不幫忙的問題,而是包庇了,說不準就因此作為一個切入口,懷疑你和趙雪月是同謀,介入調查,從而牽連到你的那些問題了。”
“鍾警官要我怎麼配合?”陳世明被說動了,問。
“打電話給她,無論你想什麼辦法,隻要能見到她就行。”鍾一誠說。
“可是,她現在身為一個罪犯,從你那裏逃了,肯定會想著怎麼躲起來了吧?”陳世明顯得很沒有把握:“所以,我打電話給她未必會理會我了。”
鍾一誠知道這也有可能,但還是說:“試試吧,如果你說見她有什麼顧慮的話,你告訴她帶她去別的什麼地方旅遊之類的,她說不準就會答應了。”
陳世明點頭:“好,我就試試吧。”
於是開始撥打趙雪月的電話。
鍾一誠想起了忙阻止說:“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嗎?”陳世明問。
鍾一誠說:“電話接通之後先別說其他的什麼事情,你得關心的問她有沒有事,然後聊著聊著到帶她到遠方去,她才不會懷疑。這裏很吵,找個安靜的地方,把免提開著。”
陳世明依言,便到一邊的樓梯間給趙雪月打了電話。
電話通了很久之後趙雪月才終於接了電話。
“寶貝,怎麼樣,有事嗎?”陳世明按照鍾一誠的吩咐表示了關心。
“哦,沒了,他隻是問了問。”趙雪月回答。
“既然沒事了就過來啊。”陳世明說。
“我現在有點事情要忙,到時候再說吧。”趙雪月說。
“忙事,什麼事啊?”陳世明問。
“剛才接了一個家裏的電話,說是出了點什麼事情,讓我幫找點錢,我到處找人借,然後打回去呢。”趙雪月突然有了靈感,心想正好在這最後的時候找機會再撈一把。
陳世明也是一個和各色女人打過交道的聰明人,自然知道趙雪月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就想借著這個機會再騙點錢,然後屁股一拍腳底抹油走人了,陳世明心想著她已經快變成警察的階下囚了,所以也不怕入她的套,便故意裝得很爽快的說:“是嗎?你既然差錢,怎麼不跟我說啊?”
“可是我已經在你那裏拿不少錢用了,買東西,打牌,真拿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所以——”趙雪月裝著自己很有數的樣子來博取陳世明的好感。
“你這什麼話,我們都誰跟誰了,還說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陳世明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要多少,說吧?”陳世明也裝得相當慷慨。
“這——”對於陳世明的慷慨,趙雪月似乎多少有點意外,陳世明在女人麵前的確不是個吝嗇的人,但也談不上多大方,至少不是那種一字千金的人,但此刻直接問她要多少,倒還真讓她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但她仍然沒有懷疑這是一個圈套,隻是要故意裝得有點不大好意思的樣子:“這,這麼大的人情我以後怎麼能還得起呢?”
“哈哈 。”陳世明笑:“還得起,以後在我身邊對給點溫柔我不就好了嗎?要多少,說吧。”
“真的我要多少你都願意?”趙雪月對這事開始有些質疑,一方麵也想求證一下陳世明心中是不是有度,這個度在哪裏,不然喊多了怕嚇倒他而認為自己貪心,喊少了又特別吃虧。
鍾一誠在旁邊聽了之後趕忙將陳世明的電話給拿開,然後湊近他的耳朵說:“你說五萬以下吧,多了會讓人覺得不真實,不大相信,免得她懷疑。”
陳世明點頭,便按照鍾一誠說的:“當然不是多少都願意,你也知道我養那麼多工人,這麼多兄弟,還得應酬,開銷那麼大,缺了錢就走不了路,你要了我的家當我哪敢答應啊,五萬以下吧,怎麼樣?”
這個數字已經足夠趙雪月激動了,所以她也答應得相當爽快:“行,就五萬吧,差的我再找朋友湊點就行。你什麼銀行轉賬方便,我發卡號給你。”
陳世明哪會願意從賬上轉給她,於是說:“轉賬很麻煩,我手下兄弟都是放高利,有現金帶著的,我讓人直接送給你就是。”
對此趙雪月並不懷疑,她知道陳世明有涉及賭場,手下有人在賭場裏放高利貸,於是便說:“那好吧,我在新世紀百貨對麵的麥當勞這裏等著,對麵就是農行,我拿到了直接就把錢打回去了。”
陳世明“嗯”了說:“行,你稍等,我讓人給你送過來,忙完了打電話我。”
趙雪月答應得很爽快,因為她知道自己忙完之後,是不會再和陳世明聯係的。
掛掉電話,陳世明看著鍾一誠說:“鍾警官,這個忙算是幫到你了吧?”
鍾一誠笑了笑:“謝了,作為回報,我想告訴你的是,港城很可能要開始打黑了,有些不該做的事情,還是不要做的好。你也不缺錢用,錢這東西也賺不完,再多的錢沒有命用也是枉然,是不是?所以,收手吧。”
趙雪月做夢都沒有想到,陳世明會和鍾一誠合作來出賣自己,她還正心情激動的在那裏等著來自陳世明手下人的電話,等著那五萬塊錢呢。
鍾一誠趕到新世紀百貨,看見了正站在麥當勞大門口的趙雪月,於是將車停在了街道的背麵,然後繞著接近趙雪月。
趙雪月還在不時地看著手機,等得多少有點焦急了,一雙目光東張西望的,不知怎麼,她竟然覺得心慌,想起自己是從警車上逃走的,鍾一誠肯定會到處找自己吧?
“趙雪月!”
當她正心神不寧的時候,聽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鍾一誠什麼時候站到自己的背後了!
“還需要跑嗎?”鍾一誠的目光鋒利地盯著趙雪月。
趙雪月頓時明白自己原來鑽進了陳世明的圈套,心裏頓時火冒三丈,翻開通話記錄就撥打了陳世明的電話,然後破口大罵:“陳世明,你個王八蛋,竟然陰我——”
鍾一誠伸手抓住了趙雪月的手,將她的電話按下,然後抓住了她的手,很不客氣地說:“走吧,沒聽說過一句話,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嗎?”
趙雪月還帶著些潛意識的反抗與辯解:“我沒有犯法,你放開我!”
鍾一誠冷笑:“你沒有犯法?你沒有犯法跑什麼啊?”
“長著腳不就是用來走路的嗎?”趙雪月強詞奪理地說。
鍾一誠沒有和她再廢話,直接將她拉上了車,然後有了前車之鑒怕她跳車,為了萬一起見,鍾一誠用手銬將她銬住了。
“我真的沒有做過陷害李億豪的事情。”趙雪月為自己爭辯。
但鍾一誠卻沒有理會。
很快回到了公安局,鍾一誠將趙雪月帶到了審訊室,讓她坐到了被審訊的位置,然後才正眼看著她說:“作案動機就不用說了,你與李億豪之間的恩恩怨怨我都清楚,你直接告訴我這個過程吧,你是如何與李鳳花一起來開始這起陷害事件的,除了你和李鳳花之外,還有誰參與到其中?”
“我說了李億豪的事情與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為什麼就不相信呢?”趙雪月顯得很著急,似乎有點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受。
“既然與你無關,先你為什麼要跑?分明就是做賊心虛,你還狡辯?”鍾一誠對於趙雪月的頑固有些生氣了:“趙雪月,如果你要真不配合的話,耽誤的可是你,現在諸多證據顯示你是李億豪案件的參與者,你無法澄清這些疑點,那麼就會被刑事拘留,你一天不交代就會被關著!”
“我跑不是因為我參與了陷害李億豪,而是——”趙雪月欲言又止,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而是什麼?”鍾一誠問。
“因為我和李鳳花是在酒店認識的,我不想被熟人知道我在酒店做過,所以我才想著逃跑。”趙雪月在鍾一誠的逼問下說出了自己逃跑的真相。
但鍾一誠對於趙雪月的這個解釋卻是半信半疑:“你和李鳳花是在酒店認識的?”
“是,萬豪酒店。”趙雪月回答得很幹脆,似乎已經跨過了那道心理障礙也就沒什麼顧忌了。
鍾一誠仍然無法分辨趙雪月話的真假,無論趙雪月是否承認,或者怎麼辯解,他還是覺得趙雪月與李億豪事件絕對脫不了關係,想了想說:“那好,你把你與李鳳花什麼時候認識和怎麼認識,後來怎麼玩得很好的情況都講講吧。”
趙雪月點了點頭,開始講起與李鳳花之間的認識來:“大概在半年前,我們組就突然來了一個叫李鳳花的女孩子,因為她名字後麵的兩個字和我名字後麵的兩個字湊巧是成語風花雪月,所以我們彼此都覺得特別有緣分。而且她原來在別的酒店上班的時候有不少熟客,她都很大方的介紹給我,於是我們就那樣理所當然的打得火熱起來。我們一起逛街一起購物一起打牌後來還住一起,閨蜜一樣的我們都講彼此以前的那些故事和以後的那些夢想。但後來因為我改行去做房產銷售,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就比較少了,但還是常常保持聯係,直到一個星期前,她的電話突然打不通,我覺得很納悶,以前她換電話號碼都會跟我講的。直到在網上看見那段瘋傳的視頻和錄音,才知道原來是她出事了。”
“你和李鳳花一起的時候有講過關於李億豪的事情嗎?”鍾一誠在聽了趙雪月這麼大一段話之後找了個切入點。
“我有講過以前和李億豪的種種,她隻是表現得很有興趣的問,但從來沒有說過她認識李億豪。我見了那段視頻之後就覺得很奇怪,在萬豪酒店的時候李鳳花比我後入職,我們基本上都是一起試台,形影不離,但是李億豪根本就沒有來萬豪找過她,更沒有將她包養出去,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那麼說。就算是在我離開酒店去做房產銷售之後的事情,但我對她講過和李億豪的種種,甚至給她看過李億豪的照片,她身為我那麼好的朋友,不可能願意和李億豪發生什麼啊,而且她知道李億豪結婚了,老婆是公安局副局長的女兒。直到聽你說李億豪是被陷害的,我都還想不明白,李鳳花為什麼要陷害李億豪?”
鍾一誠的目光犀利地盯著趙雪月,心裏在想,趙雪月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看表情趙雪月似乎是認真地在回憶著過去,可想起與麥加宇的通話,趙雪月把自己騙去了重慶,可見她也是個撒謊的高手。
“我想,她為什麼會陷害李億豪,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吧?”鍾一誠還是試探著問,目光仍然努力地想在趙雪月的表情裏找到破綻,哪怕是那種一閃即逝細微的破綻。
“我都說得這麼明白了,李億豪的事情與我無關,你怎麼還不相信呢?是,我承認我很恨李億豪,他是我的初戀,我對他投入了相當多的感情,就連我家裏反對他,我也是拚死力爭,為了他和家裏鬧矛盾,置父母親情而不顧。但他卻為了自己的前途,背棄我選擇了另外的女人,那時候我的痛苦是生不如死,我甚至瘋狂的想過,要在他的婚禮上來揭穿他,但文一章把我勸住了,覺得那樣是丟了我自己的臉,而且他的放手也證明了我對他的愛不值得,但我依舊恨他,因為他我會來到港城,然後會到酒店上班,一再淪落,知道他出事的時候我拍手稱快,很解恨,但是他的事情真的與我無關,我敢對天發誓,如果是我陷害了他李億豪的話,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趙雪月的表情顯得有些激憤。
“那你怎麼解釋李鳳花的通話記錄隻有你和李億豪的電話號碼?”鍾一誠並沒有被趙雪月那掏心挖肺的樣子所迷惑,像趙雪月這種淪落風塵專門從男人口袋裏騙錢的女人,最擅長的本事就是演戲,他仍然找著最尖銳的疑點來考驗趙雪月。
趙雪月仍然一臉無辜地說:“我怎麼知道,她這號碼是新換的,才不到半個月。”
鍾一誠的心中一動,問:“你說什麼?她這號碼是新換的,不到半個月?”
趙雪月點頭說:“是,新換的,頂多半個月時間。記得她告訴我換號碼的時候我還問了她怎麼把號碼換了,她說有個她很討厭的客人死皮賴臉地纏著她,吝嗇得很還想娶她,老是打電話騷擾她,她覺得煩就把電話號碼給換了,圖個清靜。我還說換號碼會損失很多熟客,她說沒多大關係,她會把新號碼發給那些重要的熟客。”
鍾一誠皺了皺眉,突然有了個很大膽的猜測,如果趙雪月所講屬實而不是在編造故事的話,那便是趙雪月也成了李鳳花對李億豪設局的一顆棋子,她在故意利用趙雪月來迷惑警方的視線!
但是趙雪月講的話會是真的嗎?鍾一誠不敢相信。
李鳳花如此費盡心機地陷害李億豪,目的何在?能如此費盡心機陷害李億豪的人,肯定是與李億豪有著深仇大恨的人,而李億豪本來不認識李鳳花,與李鳳花的認識還是因為那樣一個看似偶然其實精心布置的時候,所以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李鳳花對於李億豪的陷害,不是為她自己與李億豪的恩怨,她與李億豪本來隻是陌生人。
如果李鳳花不是幫趙雪月的話,那是幫誰呢?麥加宇?是的,一定是的,麥加宇擔心事情萬一暴露,警方介入調查的話,會想到他的身上,那麼他故意讓李鳳花接近趙雪月,然後讓趙雪月來轉移警方的視線!所以,當鍾一誠讓麥加宇幫忙聯係趙雪月的時候,最初麥加宇做作地稱自己很煩趙雪月,不願意和她聯係,但是後來卻那麼盡心竭力,不過是和鍾一誠演一出戲而已。
麥加宇真是高明,不親自利用趙雪月,但卻繞了一個高明的圈子。
但是,鍾一誠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麥加宇和趙雪月的認識是在兩個月左右的時間,而李鳳花和趙雪月的認識卻是在半年前,這有點說不通啊。難道麥加宇在半年前就開始了這個計劃,讓李鳳花故意去接近趙雪月?
猛然,鍾一誠想到了一個細節,趙雪月說她之所以和李鳳花打得火熱就是因為兩人名字後麵的兩個字加起來湊巧是成語風花雪月,所以使得彼此認為很有緣分,而事實上李鳳花隻是一個假名,真名叫什麼不得而知,但由此可見李鳳花是為了故意接近趙雪月,並且和她把關係走進才用了這個名字的。
所以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李鳳花從一開始接近趙雪月就帶著目的,說不準就是為陷害李億豪打基礎,難道趙雪月真的與李億豪事件無關,隻是充當了一顆被人利用的棋子?若不然,趙雪月不會笨到讓李鳳花那張和李億豪聯係的電話卡上隻有自己的電話號碼,很明顯李鳳花的電話卡上隻有趙雪月與李億豪的電話號碼也隻是故意為之。
“李鳳花之前的那個電話號碼呢?”鍾一誠決定把搜索範圍拓寬,拿到李鳳花之前的那個電話號碼,從上麵找出李鳳花的朋友圈子,然後就方便找出李鳳花了,隻要李鳳花露麵,無論是誰布下的疑雲都會散去,真相一清二楚了。
“不記得了,有了她的新號碼之後我就刪除了。一般在手機電話簿上存的號碼我都沒有去記過。而且還過了這麼久了,就算記得那也忘記了。”趙雪月一臉的淡然。
“那你能幫忙找到別的與她關係好的朋友或者有聯係方式嗎?”鍾一誠問。
“沒有。”趙雪月似乎根本就沒有仔細想就肯定地回答了。
她的這態度哪裏瞞得過鍾一誠,讓鍾一誠感到生氣了說:“你要弄清楚,現在除李鳳花之外,你是李億豪案件的最大嫌疑人,如果你真參與了這個案子也就不用說了,要你覺得自己跟這個案子沒有關係,隻是被別人怎麼利用了設計了,唯一能洗清你嫌疑的辦法就是找出李鳳花,那麼你得盡一切可能幫我找到李鳳花,向我提供有李鳳花有聯係的其他人。”
果然,聽了鍾一誠的話之後趙雪月開始認真思考,想了想說:“李鳳花來萬豪酒店的時候就最多的時間和我一起,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朋友,除我之外就和萬豪酒店娛樂部二十六組的媽咪關係近一些,你去找她看有沒有可能知道李鳳花的下落。”
“萬豪酒店娛樂部二十六組的媽咪?叫什麼名字,你有她的電話號碼嗎?”鍾一誠問。
“叫馮真真,電話號碼沒有了,我做房產銷售後不想再與那個地方有著聯係,所以也換了號碼,將她的號碼也給刪掉了。”
鍾一誠點頭:“沒事,隻要知道地方知道人名就能找到。”
空氣一時間陷入沉默。
鍾一誠在麥加宇和趙雪月之間努力地分辨,到底誰是無辜而誰在作秀?
“你認識麥加宇嗎?”鍾一誠突然想試探一下趙雪月的反應。
“麥加宇?”趙雪月的神情突然間被刺激了下看著鍾一誠:“他不是明星嗎,我怎麼會認識?”
“你真的不認識?”鍾一誠的目光鋒利地盯著趙雪月。
也許趙雪月從鍾一誠的目光裏察覺到他應該是知道點什麼,但還是不想承認,便把話題叉開問:“難道這個問題與案子有關嗎?”
鍾一誠點頭說:“對,有關。”
“哦?怎麼有關了?”趙雪月問。
“你聽說過麥加宇的偷情門事件嗎?”鍾一誠問。
“聽說過啊,很轟動的一件事情,怎麼了?”
鍾一誠說:“這件事情就是李億豪用化名報出來的,但是被麥加宇查了出來。”
“什麼,麥加宇的事情是李億豪化名報道出來的?”趙雪月顯得很意外,心裏同時也明白了當初為什麼麥加宇知道自己以前有個男朋友是李億豪之後會那麼憤怒的喊自己滾,麥加宇說是因為“偷情門”事件使得他仇恨記者,卻不知道兩人會有那麼直接的矛盾。
“你還是回答我的問題吧,認識麥加宇嗎?”鍾一誠沒有回答趙雪月的話,而是繼續追問。
趙雪月卻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鍾一誠也是家鄉人,是李億豪的朋友,還認識文一章,知道自己曾在酒店坐台,知道自己做了陳世明的情人,如果還知道自己和麥加宇這樣一個緋聞人物走在一起過,那自己成了什麼樣的人?
鍾一誠大概知道趙雪月心裏的顧慮,於是又提醒了一句說:“如果你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希望你一五一十都說老實話,如果本來你不清白,這件案子與你有關,你什麼都不說我也一樣能找到你的罪證,你也隻有坦白從寬才是出路。”
“我能請求你一件事嗎?”趙雪月看著鍾一誠的目光裏滿是期待。
“什麼事?”鍾一誠問。
“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的這些事情講出去,對任何人都不能講,包括家鄉的人,包括李億豪和文一章。”
鍾一誠點頭說:“放心吧,這屬於你的隱私,我是警察,隻管怎麼破案,不會去侵犯到你的隱私權,所以你大可放心,有什麼事都隻管說,我聽了之後除了案子需要,都會在我心裏被掩埋起來的。”
趙雪月聽了這話放下了些心說:“是,我認識麥加宇,而且還和他在一起過,而且就是因為他知道我的前男友是李億豪,所以對我大發雷霆的質問我怎麼以前沒告訴他,和我分手了。我那時候還有點莫名其妙覺得委屈,原來是他和李億豪之間有過節。”
“你有和他講過李億豪的很多事情嗎?”鍾一誠問。
趙雪月搖頭說:“沒有,他隻是聽我說出前男友是李億豪之後就很生氣了,喊我滾。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因為他恨記者,原來是因為李億豪害了他。看來李億豪事件很有可能是他的報複,畢竟李億豪也是那樣害得他身敗名裂的,而他正好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真沒有和麥加宇講過你與李億豪的一丁點事情?包括怎麼分手的,你仔細想想。”鍾一誠提醒。
趙雪月努力的回想著那天和麥加宇因為李億豪而吵架分手的那個場景,頓時想起了說:“麥加宇在喊我滾之後我以為他在吃李億豪的醋,就對他解釋說那隻是以前,我和李億豪已沒什麼關係了,當初他為了娶公安局副局長的女兒拋棄了我,我恨他入骨,所以已經沒有任何的感情存在,但麥加宇卻什麼都沒有聽,很堅決的讓我滾了。”
鍾一誠點頭說:“這就對了,麥加宇知道你和李億豪的分手情況,知道你特別仇恨李億豪,所以便利用李鳳花把視線轉移到你的身上來。”
“可是麥加宇知道我和李億豪之間的事情最多也就半個月時間而已,而我與李鳳花認識差不多半年了,難道說麥加宇會那麼早就在我的身邊來安插一顆棋子嗎?”趙雪月提出了質疑。
聽了趙雪月的話,鍾一誠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是,在時間上的邏輯不對。不過,也有一種可能,麥加宇在半年前就調查了李億豪的一切,然後知道了趙雪月與李億豪之間的關係,便讓李鳳花潛伏到趙雪月身邊,慢慢的等到她和趙雪月打得火熱之後,麥加宇便找機會認識趙雪月,故意找個機會問及趙雪月以前的男朋友,然後等她說出李億豪而作為借口分手。
麥加宇是在故意把這個時間給錯開,不然茫茫人海麥加宇怎麼就那麼巧和趙雪月遇見了呢?隻有一種最大的可能,麥加宇是故意接近趙雪月的。所以,經過諸多線索的推斷,李億豪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麥加宇,但是麥加宇做了這麼多手腳,他自己肯定是不會承認的,除非有證據,找到打開案件的突破口。
而這個突破口仍然隻能在李鳳花身上!
“現在你總可以放了我吧,我該說不該說的都向你說了。”趙雪月見鍾一誠沉默著便提出請求。
“不行。”鍾一誠拒絕道。
“為什麼不行,我又沒有犯法,你們抓人關人都得有證據的吧?”趙雪月有些生氣起來。
鍾一誠說:“你和麥加宇像在踢皮球,我不能確定你們到底誰在給我演戲,我得徹底想清楚了才行。你現在還是嫌疑人,甚至是不受24小時限製的重大嫌疑人,隻有我把頭緒理清了,去證實了你的話沒有說謊,你才有出去的可能,好好的等在這裏配合著我把案子理清吧。”
趙雪月還想表達自己不滿的情緒,但鍾一誠已經起身離開,丟下一句話給她:“天氣還不算冷,先湊合在在沙發上睡一晚上吧。”
接下來是“砰”地一聲,門關上,留下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