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一誠想,大概是麥加宇和趙雪月合計好怎麼讓李鳳花陷害李億豪之後,為了使自己不萬一的被牽連進去,麥加宇便用什麼方法斷了與趙雪月的聯係吧?
真相到底如何,還在麥加宇的心裏。
鍾一誠隻好再次提審麥加宇。
麥加宇畢竟曾經是天王巨星,大牌,見過大場麵的人物,那種傲慢的架子似乎與生俱來,哪怕現在是階下囚,也沒有絲毫改變。
他看著鍾一誠,話裏多少帶著諷刺地問:“怎麼,鍾警官,找到我陷害李億豪的證據了?”
“看來你是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肯定了我找不到,所以才這麼有自信的吧?”鍾一誠的話裏也帶了些譏諷。
“嗬嗬。”麥加宇笑起來:“真是笑話,我沒做過的事情怕什麼,不是有句話叫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嗎?”
鍾一誠點頭:“是有這麼句話,但有的人做了虧心事,他也不怕鬼敲門,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麥加宇似乎對這個問題覺得很新穎很好奇。
“因為這個人背後有鬼做靠山。有鬼幫著,所以做了虧心事,也不怕鬼敲門了。”鍾一誠想著案子將會告破,心情特別輕鬆。
“什麼歪理邪說,我聽不懂。”麥加宇一臉的不屑。
“那我現在問你一件你聽得懂的事情。”鍾一誠開始了進攻:“你認識一個叫趙雪月的嗎?”
鍾一誠問的時候緊盯著麥加宇的表情,果然見他臉上的肌肉顫動了下,然後帶著堅決的否定:“不認識!”
看來麥加宇是做賊心虛的,鍾一誠笑了起來:“是嗎?你真的不認識嗎?”
麥加宇看著鍾一誠的臉,那種自信的微笑,他應該清楚,鍾一誠既然問這話,一定是知道了什麼,鍾一誠的確是那種胸有成竹的樣子,但他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
而鍾一誠卻已經亮牌了:“我到移動公司查過你的號碼,半個月前你和趙雪月一直有聯係,幾乎上每天有一個電話,多的時候四五次通話,這不但說明你與趙雪月認識,而且你們的關係還非同一般,是吧?”
麥加宇仍然沉默著,沒有回答,內心存在很大糾結的樣子。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我得給你看證據。”鍾一誠邊說著便伸手往一邊的包裏去拿那份通話記錄備份。
“不用了。”麥加宇的話打斷了鍾一誠的動作,一臉懊悔地說:“是,我認識趙雪月。”
鍾一誠笑了:“這就對了嘛,你們什麼關係?”
麥加宇說:“情人關係。”
鍾一誠點頭,知道麥加宇開始說實話了,而且見他那垂頭喪氣的樣子,很有認罪的態度,於是又問:“既然是情人,為什麼後來突然之間不聯係了。”
“因為我知道了她曾是李億豪的女人。”提起李億豪的名字,麥加宇的神情都覺得憤然。
“是嗎?因為知道趙雪月曾是李億豪的女人,你們就不聯係了?”鍾一誠對這個答案覺得有些意外,但想著麥加宇肯定會找著借口來搪塞的。
“是。”麥加宇回答得很肯定:“當我知道了她是李億豪的女人後,當即喊了她滾!”
鍾一誠當然不相信這說法:“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恨李億豪,而突然知道了趙雪月曾是李億豪的女人,你應該有一種更強烈的報複感,會有更大的占有欲,怎麼可能會因此喊她滾?你說謊的本事也太拙劣了吧。”
“你說錯了。”麥加宇當即糾正:“因為她曾是李億豪的女人,我會覺得是在吃李億豪的剩飯,我會覺得特別的失敗和恥辱。憑什麼他李億豪要比我優越呢!”
麥加宇的這種說法也是合情合理的,但鍾一誠還是不願意相信,再一次把話題繞回核心:“所以,你無法忍受李億豪比你的優越,恨他毀了你的一切,於是你在強烈報複心的驅使下,先找人陷害李億豪,使他身敗名裂,被萬人唾罵,離婚,失去靠山,然後再找地痞流氓下毒手。”
“我說了我沒有陷害過李億豪!”麥加宇幾乎上是接近崩潰歇斯底裏地吼了起來,趙雪月的事情再一次沉重地打擊了他,讓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因李億豪而更加失敗,似乎這輩子注定栽在李億豪的手裏,所以後來才起了那麼堅決的歹念找人對李億豪下毒手!
“你與趙雪月什麼時候認識的?”鍾一誠見了麥加宇的激動情緒換了個方向,讓麥加宇認罪,他必須找到更有說服力的證據。
“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你能不能不要老對我提起她,行嗎?”麥加宇顯得不耐煩起來。
“我現在是在辦案,你有義務配合我對整個案件的調查,知道嗎?”鍾一誠也耐著性子說。
“我說了,李億豪的裸視頻和錄音事件都與我無關,如果你堅持要認為是我做的,你可以拿出證據來,法律是講證據的,你的胡亂推斷沒用,知道嗎?”如果不是一個罪犯的角色,還是以前那種天王巨星身份的話,麥加宇恨不能給鍾一誠兩耳光,然後指著鼻子告訴他。
饒是鍾一誠有再多的辦法,麵對麥加宇這樣的人,也是秀才遇到兵的感覺。剛才看見端倪的激動人心一下子就沒有了,案件的表麵似乎仍然清晰,但麥加宇拒不交代,他也就隻能回到一個原點,隻有找到趙雪月,再找到李鳳花,由李鳳花來把這所有的謎都揭開。
他突然想了起來,趙雪月也在港城!於是他看著麥加宇問:“你知道趙雪月住在哪裏的嗎?”
“不知道!”麥加宇似乎根本沒有經過思考就隨口回答了。
鍾一誠知道是因為他的心裏有一種很強烈的抵觸情緒,所以也不介意,而是耐著性子勸說:“你的認罪態度是能直接影響法庭對你量刑的,你如果要執意這樣不配合,浪費我們警察的時間和精力,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我現在不強調李億豪的裸視頻和錄音事件是你所為,我隻想把整件事情都弄清楚,畢竟你牽扯了進來,整個事件你有對李億豪陷害的動機,而李鳳花在那段時間用專用號碼與趙雪月聯係,而恰好趙雪月和你又產生了交集,這是證據鏈,如果你真的沒有做過,你隻要講出你所知道的,法律自然會明辨,所以希望你能冷靜地回答我的問題。趙雪月在港城的哪個地方?”
“她應該不在港城,回重慶了。”在鍾一誠的一番曉之以理之下,麥加宇終於開口,有了配合的態度。
“回重慶了?什麼時候回去的?”鍾一誠很意外地問。
麥加宇想了想說:“大概也就是半個月的時間吧。”
“你確定她回重慶去了?”鍾一誠追問。
但麥加宇卻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自從我知道她曾經是李億豪的女人之後就喊了她滾,和她一刀兩斷。她給我打了幾次電話,我都沒有接,後來她就發了信息對我說,如果我真的不要她了,她就回老家去了,至於有沒有回去,我也不能肯定。反正我跟她沒聯係了。”
“你知道她在港城的時候住的地方嗎?”鍾一誠問。
“望海區東風路B座3單元401。”麥加宇回答得出乎預料的爽快。
鍾一誠還是很客氣地說了聲謝謝,記下了地址。
望海區東風路B座3單元401室,鍾一誠按了好久的門鈴才從裏麵傳來一個懶洋洋的女人聲音:“誰啊?”
“警察!”鍾一誠的聲音很洪亮。
門打開,露出一個二十四五年輕女孩兒的臉,還挺漂亮,一臉茫然地看著鍾一誠問:“有什麼事嗎?”
鍾一誠多少有些失望,開門的不是趙雪月,他的目光往裏麵斜了一眼問:“請問趙雪月是住這裏的嗎?”
他希望這個女的是趙雪月的室友或者朋友什麼的。
但女的卻搖了搖頭說了三個字:“不認識。”
鍾一誠問:“這裏住的幾個人?”
“兩個。”女的回答。
“還有一個呢?”
“是我男朋友,在床上睡覺。”
“你們什麼時候到這裏來住的?”
“大概,就一個星期的樣子吧。”女的想了想回答。
從對話裏,應該是趙雪月搬走了,新住進來的人家,與趙雪月沒什麼關係,但鍾一誠還是要求證,他說:“你能讓開,讓我到屋裏去看看嗎?”
女的便讓開了,鍾一誠進了屋子,用那雙鷹一般敏銳的目光仔細地觀察起來,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裝修很新,這一帶的房子幾乎上都是趕上港城開發新修的房子。屋裏很明顯地掛著男人的衣服,放著男人的鞋子。
鍾一誠打開了兩間臥室的門,一間臥室的床上躺著一個青年男子睡覺;另外一間的床是空著的,但屋裏整理得很幹淨。
鍾一誠轉到陽台上,看見了桶,成色相當新,商標都還沒有撕去,看來是剛買的,包括衣架和晾衣杆,都很新。
由此可見,那女的沒有說謊,他們是新搬進來的,剛剛安好這個家。如果是趙雪月一直住在這裏的話,日用品應該是舊的。
鍾一誠想了想,問女的要了房東的電話號碼,然後給房東打了個電話,說了自己的身份,問之前是不是將房子租給了一個叫趙雪月的女孩子。
房東回答說:“是啊,但半個月前她已經退房,我租給別人了。”
“你知道她的工作是做什麼的嗎?”鍾一誠想,如果能了解到趙雪月工作的情況,也方便於尋找她。
但房東說:“不知道,租房子的人隻要交押金然後預付房租就租了,我們不問別人的工作。”
鍾一誠有些頹然地掛掉電話,猛然又想起了麥加宇來,他應該知道趙雪月在港城做什麼,或者是在哪個地方上班。
於是他又匆匆的趕回警局,問麥加宇關於趙雪月的工作情況。
但麥加宇告訴他說:“我認識她的時候似乎在一家房產公司做銷售,但後來我們在一起了,我就讓她不要上班了,她也就辭職了,算得上是被我包養著,一段時間以後的奢華生活,我想她很難再回去賣房子了,應該是繼續找個有錢的男人養著她。”
“你能幫我打電話聯係她嗎?”鍾一誠突然間想到了這麼一個絕好的主意,自己以警察的身份打電話給趙雪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而如果以麥加宇的身份來釣出趙雪月,就會令趙雪月防不勝防了,鍾一誠看著麥加宇的眼神裏充滿了期待。
“什麼,你讓我給趙雪月打電話?開什麼國際玩笑!”麥加宇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的反應相當強烈。
“幫警察做事是可以立功的。”鍾一誠說:“一個人做錯事不要緊,要緊的是想著該怎麼彌補,執迷不悟的人都會越陷越深,到最後無法自拔,毀掉了自己。就單從你找人對李億豪下毒手這件事,如果傷型鑒定為輕傷則三年以下徒刑,鑒定為重傷的話三至十年,這是一個基本的量刑標準,可以根據情節惡劣程度以及犯罪嫌疑人的認罪態度等等酌情的增減。你雖然已經沒有天王巨星的光環,但至少還是個有錢人,人一輩子短短幾十年,你是很喜歡享受生活的人,隻怕是牢裏多待一天也不願意吧,至少這被刑拘的感受你是體驗到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再和我配合,算是幫我,也是幫你自己,事情成功了,我一定會將你的功勞和你的案卷並在一起,為你減刑!”
麥加宇沒有那麼武斷地拒絕,也沒有答應,似乎在權衡。
“這對你來說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因為李億豪事件的影響很大,可謂全國關注,既然已經立案,無論如何我們警方都一定得想法破案。你不配合,也隻是我們的辦案程序麻煩些,而你就失去了唯一能用得上的減刑機會了,這比你花錢找關係跑後門的可有效多了。我可以把話撂這兒,李億豪案子的影響,得到的關注,沒有哪一個有勢力的人能玩出什麼貓膩,你知道再牛的人都怕輿論,你不就是這麼下來的嗎?”
鍾一誠算得上是個說話的高手了,果然一番言語將麥加宇的心給說動了,顯得很不情願的點頭說了兩個字:“好吧。”
鍾一誠鬆了口氣說:“這就對了嘛,俗話說水流不腐,人活不輸,在這些事情上是一定要懂得變通才行。”
“你說吧,我該怎麼跟她說?”麥加宇問。
鍾一誠想了想說:“你打電話給她說想和她和好,約她見個麵吧。”
“她要是不答應呢?”麥加宇顯得頗有顧慮地說:“當初她幾乎到了哀求我的地步,我仍然無動於衷,她應該是死心了,後來就真沒和我聯係過。我也連她的號碼都刪除了。”
鍾一誠說:“你在女人麵前有三寸不爛之舌,憑你的口舌,我相信就算她不願意,你也能說動她,畢竟當初她是那樣的舍不得你,證明你身上有她深深依戀的東西。女人你比我懂,哄哄就什麼都好了。”
或許麥加宇也挺自信自己在這方麵確實有過人的本事,便點頭了:“好吧,把她的號碼給我,約在什麼地方?”
鍾一誠說:“隨便什麼地方都可以,就以前你們一起玩或者吃東西的地方。你盡量的進入你自己以前與她一起的角色就好了,免得她起疑。”
麥加宇點頭,便給趙雪月打電話,鍾一誠示意他把擴音器開著。
“喂。”一個綿羊般的女性聲音,然後等待著麥加宇的下文。
“這麼久都不和我聯係,一點都不想我嗎?”麥加宇故作親熱。
“想你?我為什麼要想你,我們有關係嗎?”趙雪月的聲音冷冰冰的。
這句水深火熱的話讓麥加宇顯得十分尷尬,鍾一誠心想要是自己的話,肯定會碰一鼻子灰給掛掉,而且他也很擔心麥加宇會掛,但麥加宇在女人麵前有臉厚的本事,麵對趙雪月的冷嘲熱諷,卻仍然裝得毫不介意地說:“你不想我也沒關係,但我時常都想著你的。”
“是嗎?我的耳朵沒有聽錯吧,難道是你麥天王突發善心了,大概是不記得當初踢我的時候有多麼絕情的吧?”趙雪月的話裏仍然冷嘲熱諷。
“哎。”麥加宇歎口氣,裝得很多委屈和無奈似的:“你沒有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想,我與李億豪可謂深仇大恨,突然知道了那樣的事情,肯定一時無法接受啊。”
“那你現在打電話給我什麼意思,表示你可以接受了嗎?”趙雪月的語氣仍然顯得生硬。
“是,我想了很久,一直糾結你不該是李億豪的女人,但是總止不住對你的想念,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很開心,那種快樂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回過頭來,給你打電話。”
鍾一誠在旁邊聽了才知道果然這世界的男人是有區別的,而且區別很大,麥加宇不但長了一副明星臉,而且嘴也還如此會哄女人,難怪他也會栽在女人身上。俗話說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總在陣上亡,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他心想按照麥加宇如此攻勢,拿下趙雪月應該不是問題。但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你在網上見到過有一句話嗎?如果有天你對我說你想我了,我會對你說,晚了……”趙雪月的語氣始終沒有一絲情感,白開水一樣的索然無味。
“你也知道亡羊補牢的故事,隻要懂得回頭,什麼都不晚。”麥加宇似乎進入了一個真正負心男的角色,不愧曾是一代當紅巨星:“而且,很多時候,給別人機會的時候,也等於是給自己機會。為了不讓自己的人生空留下有些遺憾,就必須懂得回頭,所以無論你是怨我恨我接不接受我,我都決定了打電話給你告訴我此刻內心裏真正的想法。”
電話那端沒有了聲音,陷入沉默。
而正是這沉默,讓鍾一誠看見了希望,因為趙雪月的沉默代表著她在思考,代表在一開始她心裏的那塊堅冰已經在慢慢地融化。
“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好好聊聊吧。”麥加宇加緊攻勢。
“我沒在港城。”趙雪月說。
“沒在港城?那在哪裏?重慶老家嗎?”麥加宇問。
趙雪月輕輕地“嗯”了聲。
“那,我幫你定機票,等你過來!”麥加宇趕緊說。
“不用了。”趙雪月回答得也很幹脆。
“為什麼,難道你真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你說過我一直是你心中的偶像男人,你說了想跟我過一輩子的。”麥加宇想方設法的拿回憶來打動她。
“可是,我知道你更是我抓不住的男人。”趙雪月接得很幹脆:“在分開的時間裏,我在看清楚自己隻不過是做了一場夢。”
“是,我承認以前的我喜歡漂泊,讓女人很沒有安全感,可是我現在累了,想有家,想和自己真正喜歡的女人,過著小日子,而這個女人就是你。雖然從小地方走來,但自帶著一股清新,一種淳樸,讓我覺得溫暖,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賢妻良母。”麥加宇更加完美地施展自己的演技,如同背著在戲裏熟悉了千百遍的台詞。
電話裏又是一通沉默,證明了趙雪月的內心又一次受到了衝擊,麥加宇想著自己再加把勁,他一定要讓趙雪月跨過她自己心裏的有一道坎:“雪雪,別多想了,幸福是不能承諾的東西,但你到我身邊之後,我會讓你感受到。把身份證號碼給我,我幫你定機票吧!”
麥加宇的口氣似乎已成定局,都不需要商量似的,其實這是麥加宇泡妞絕招之一,叫先入為主。當一個人的思想在十字路口徘徊,不知道該往左走還是往右的時候,旁邊的人給她一個引導,她就很可能存在一種主觀意識上的傾斜。
果然,趙雪月在聽了麥加宇這一番掏心挖肺的肺腑之言後,心裏開始傾斜,但沒有完全同意,隻是委婉地答複說:“我還是仔細考慮考慮,等我想清楚了再說吧。”
“可以考慮,但你過來了再考慮不行嗎?”麥加宇仍然不死心。
“先就這樣吧,我的心裏很亂,我考慮清楚了再給你答複。”沒等麥加宇再說什麼,電話裏隻剩下了“嘟嘟”的忙音。
麥加宇無奈地看著鍾一誠說:“現在,除了等待。”
鍾一誠還是給予了他極大的肯定和讚揚說:“做得不錯,無論成與不成,這功勞我都跟你記著。”
而轉過身,鍾一誠卻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麥加宇如此盡心竭力地想把趙雪月給找出來,看樣子他似乎與李億豪的裸視頻以及錄音事件無關,不然他不會表現得如此賣力,鍾一誠應該判斷得出來,是不帶絲毫做作的。但是,經過種種分析,這次的陷害事件與他是有著緊密聯係的,或許,他這麼做的終極目的就是為了給自己將功贖罪也有可能吧。結果到底怎麼樣,隻能等案件告破水落石出了。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趙雪月委婉地決絕麥加宇定機票的原因並不是考慮是否原諒麥加宇那麼簡單,此刻的趙雪月並沒在重慶,就在港城,而且她已經跟了另外的男人,誠如麥加宇所料,趙雪月跟著麥加宇有了一段奢華的生活之後,不想再走進那枯燥乏味的職場過著幹癟癟的日子,她有了新的情人,也就是她認識麥加宇之前做房產銷售的老總,年齡差不多可以做她的父親,但在物質上能給她極大的滿足。
拒絕麥加宇定機票,是因為她根本就不在重慶,答應讓麥加宇定機票就會讓自己的謊言穿幫。而她之所以跟麥加宇撒謊自己在重慶,是因為當初麥加宇徹底不理她之後,她用了最後一步棋,發信息給麥加宇說自己要回重慶看他是否挽留自己,結果沒有,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所以她對麥加宇說自己在重慶,其一是為了掩飾自己上次的謊言,其二是給自己一個考慮的空間。
到底何去何從?
從內心裏講,她當然是想接受麥加宇,畢竟麥加宇又帥又有男人味道,還多金,死活都比跟著一個老男人強,但她卻不知道麥加宇是真心地回頭接受自己,還是僅僅因為分開久了,又想玩玩?
她是女人,相對來說容易投入感情,所以很難輸得起,弄不好會又是一次雞飛蛋打,賠了夫人又折兵。麥加宇那裏沒有抓住,這裏的多金老男人也沒有了,落得個一無所有重頭再來。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克製住自己內心裏想跟麥加宇在一起的衝動,考驗一下麥加宇的耐性,到底是不是真想停留在自己這最後一處港灣。
所以在麥加宇又一次打電話強烈要求她到港城來的時候,她丟下了一句話:“你如果是真想和我在一起,給我一個月時間考慮,這一個月我們不需要聯係,覺得真有感情真想再一起了,一個月之後你給我打電話。”
“可我現在就想見到你,現在就想和你在一起。”麥加宇顯得很急切。
但趙雪月卻顯得相當的理智:“一輩子的事情當然不能這麼草率,如果你願意就一個月期限,如果不願意,你現在也就給我個答案。”
話說到這份上,麥加宇也隻能無奈地看了鍾一誠一眼,說聲:“好吧,尊重你。”
其實這也是趙雪月的以退為進之計了,以這樣的方式來讓麥加宇覺得自己其實不是一個那麼隨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其實自己有自己的分量;同樣,還為自己處理老男人留下一個空間。
一個月時間?
這案子怎麼能因為趙雪月這樣一個角色而白白耽誤一個月呢?而且一個月後趙雪月還未必會答應麥加宇來港城,那樣的話,豈不是所有的等待都徒勞,思考再三,鍾一誠還是決定啟程往重慶親自找趙雪月。
重慶在遙遠的內地,西部開發的腹部地帶,鍾一誠坐了將近三十個小時的火車才趕到重慶萬州,然後再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大巴車趕到趙雪月所在的縣城——開縣。
臨往開縣之前,鍾一誠有問過趙雪月家的具體住址。
找一家賓館休息之後,等到一個將近傍晚的時間,這是一個下班時間,比較容易看見人。
鍾一誠一直在趙雪月家的樓底等著,但一直等到天黑,也沒有見到趙雪月的人,鍾一誠想,會不會趙雪月沒上班或者下了早班,早在家了?
於是,鍾一誠決定直接奔趙雪月家裏,就算她還沒回家,也在家裏等著她,叮囑她的父母不要聲張就好。
503室,鍾一誠按響門鈴,很快門就開了,一位穿得還算工整麵容顯胖有點富態的老女人打量著他很幹硬地問:“找誰?”
鍾一誠微笑著問:“請問這是趙雪月家嗎?”
老女人用更多疑的眼光打量了他一番後說:“是,你是誰?”
“哦,我是她同學。”鍾一誠先撒謊讓老女人沒有戒心,反正鍾一誠的年齡也和趙雪月差不多,料想老女人不會懷疑。
老女人的臉馬上喜逐顏開了說:“噢,同學啊,進來坐吧。”
鍾一誠邊進屋,看見屋裏除了個老頭子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便問:“雪月呢?是還沒下班嗎?”
“她早就沒在家了啊。”老女人突然又用那種疑惑的目光看著鍾一誠問:“怎麼,你沒有打電話給她嗎?”
“哦,我沒有她的電話號碼,還是大學畢業我送她回來過一次,知道地方,後來她的電話號碼突然打不通了,我今天正好到縣城來有事,就想過來看看。怎麼,她去哪了?”鍾一誠的心裏開始有些懸了起來問。
“港城啊,出去好幾個月了。”對於鍾一誠的謊言老女人並沒有起疑,覺得合情合理的。
“去港城幾個月了?”鍾一誠皺了皺眉 。
“是,過完年就過去了。”老女人再一次重複。
“出去之後一直沒有回來的嗎?”鍾一誠開始意識到趙雪月對麥加宇撒了謊,也害自己吃了虧。
“開縣到港城這麼遠,聽說坐車得一天多的時間,路費也不簡單。她說好像得年底才回來過年的吧。”老女人邊說著替鍾一誠接了一杯水遞過。
鍾一誠從老女人的臉上仔細分析她說的應該都是真話,純粹以聊家常一樣的態度,這樣一個上年紀的女人,不會有麥加宇那樣的演技。
“媽的!”鍾一誠暗自罵了一句粗話,原來趙雪月也是個謊言高手,在電話裏的口氣說得那麼逼真,看來這世界到處都是演技派,鍾一誠突然覺得這世界如此可悲,更覺得自己可悲,一個讀刑事專業的警察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耍了!
離開趙雪月的家,鍾一誠想起給李億豪打了個電話,說了情況。
李億豪卻想起說:“如果趙雪月還在港城的話,一定會和有一個人有聯係。”
鍾一誠問:“誰?”
李億豪說:“文一章!”
鍾一誠也頓時想起了一直暗戀趙雪月的文一章來說:“是,我忘記這茬了,文一章一直對趙雪月窮追不舍,你還說過你的婚禮他們是一起來的,肯定關係比較近。但是能怎麼樣來通過文一章把趙雪月找出來呢?”
李億豪想了想說:“我來試試看吧,好歹我和文一章也是好幾年的交情了,再不和那也隻是在心裏,麵子上他還是會做的吧。”
鍾一誠也覺得無論行與不行,先試試。
李億豪正準備給文一章打電話的時候,文一章的電話竟然打進來了:“億豪,聽說你受傷了,在哪呢?”
李億豪本來挺記恨文一章,在自己摔跟頭的時候踩了自己一腳,但現在想從他的口中知道趙雪月的消息,所以也就繼續地把麵子做起來,說了住院的地方。
掛斷電話,他甚至都弄不清楚文一章是真的關心還是做做麵子,甚至根本就是過來看自己笑話的。
文一章一臉笑得很燦爛,提了一大袋水果。
吳藍上前接下,文一章看了眼吳藍之後把目光落在李億豪臉上問:“億豪,這是——”
他本來是想問這是新嫂子嗎?但想到這不過和郭伶俐離婚幾天,不會這麼快的吧,所以留了個疑問讓李億豪自己回答。
李億豪倒回答得很痛快說:“你未來的嫂子。”
對於他這句話,文一章和吳藍都感到意外。
吳藍意外的是李億豪竟然能這麼毫不猶豫的當著他的朋友承認這種關係,雖然這兩天對李億豪的照顧,李億豪對她沒有那麼刻意的逃避,彼此那些消逝掉的好感正一點點的建立,但吳藍絕對沒有想到李億豪這麼快就對自己有了這樣的肯定,她以為這會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那瞬間,她突然覺得自己想大哭一場的感動。
事實上,李億豪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如此肯定地說出了吳藍是自己以後想娶的人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吳藍以一個大集團副總的身份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的確令他感動。人一輩子求的是什麼呢?經曆了那麼多風風雨雨,李億豪終於還是覺得,兩個人能夠互相關心互相依靠,重於一切。或者說此刻的李億豪是真的累了,想找個地方歇下來了,而吳藍是適合給他港灣的女人;第二個原因是他李億豪經曆了這麼大一場風浪,站在沉沒的邊緣,文一章一直對李億豪羨慕嫉妒恨,這次來恐怕帶著看笑話的成分多些。李億豪想,他既然是想看我李億豪的狼狽,我就偏要告訴你,其實我現在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狼狽,雖然和郭伶俐離婚了,但身邊照樣有好女人。吳藍的身份照樣可以讓文一章吐血,而且文一章並不知道吳藍曾是鄭輝煌的情婦。
文一章的確被弄得一頭霧水,想了半天才說出了一句比較合適的話來:“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話還倒把李億豪問到了,難道能說老早就認識?文一章隻知道他最開始和趙雪月,後來和郭伶俐一起,要被他知道了在趙雪月和郭伶俐之間多了個吳藍不知道會怎麼想又怎麼去說,所以也就敷衍著回答:“就這幾天啊,夠快的吧?”
文一章點頭:“看來你是在趕潮流,閃戀啊,看來還準備閃婚吧。”
李億豪笑了笑:“這還真說不準。”
文一章把目光移向吳藍的身上,暗自一番打量,心裏驚歎李億豪這小子豔福不淺,表麵上客客氣氣地問:“嫂子是什麼工作?”
吳藍還是顯得很低調的客氣:“在輝煌集團。”
“輝煌集團?”文一章想起了說:“就是前陣子億豪報道那個鄭輝煌涉黑的輝煌集團吧?”
吳藍點頭說是。
文一章皺眉說:“輝煌集團不是被查封了嗎,連你們老總都抓了啊,怎麼,還在嗎?”
吳藍說:“輝煌集團有很多子公司,雖然有些公司的經營觸犯了法律,但不是所有。正經生意的自然還得正常經營。而且,我們老總有沒有參與到那些不法事件裏,也還在公安機關的調查核實中,或許隻是手下的管理人員出了什麼問題。”
文一章把頭又轉向了李億豪說:“億豪,輝煌集團的案子可說算得上你的成名之作啊。你當初知道輝煌集團涉黑是不是從嫂子這裏知道的小道消息,所以搶先了一步呢?”
李億豪淡然一笑說:“你忘了報道輝煌集團的時候,我已經和郭伶俐結婚了。”
文一章想起來確實是,便又問吳藍說:“不知道嫂子在輝煌集團裏什麼職位呢?看著很有領導氣場,職位應該是不低的吧?”
吳藍仍然很低調的說:“一般吧,輔佐老總的。”
“輔佐老總的?總經理助理?”文一章問。
“你不懂輔佐的意思嗎?左右手。”李億豪在一邊有些自豪地提醒。
“副總?”文一章吃了一驚:“真是看不出來,嫂子這麼年輕,就做到了一個明星企業的副總!真了不起!”
“一章啊,和雪月的感情有進展嗎?”李億豪裝著不知道趙雪月與麥加宇的事情。
“哎。”文一章長長的歎了口氣說:“她,不提也罷!”
“怎麼了?”李億豪大概知道是他情場失意,故作不知地問。
“以前吧,我追不到她,覺得是因為有你擋住了我。結果沒有你了,她還是沒有選我,原來我得不到她,不是誰擋住了我,而根本因為我不是她想要的。以前她喜歡帥哥,所以選擇你;現在她喜歡有錢人,哪怕是個沒有感覺的老男人。就算我願意對她掏心挖肺也沒有用。”文一章一臉的失敗感。
“有錢人?老男人?”李億豪的心中一動,聽文一章話裏的意思,那個人不是麥加宇,而是另有其人,於是裝著不知道地問:“什麼意思?”
文一章說:“她現在跟一個有錢的老男人曖昧著,你想不到吧?”
“跟一個有錢的老男人曖昧著?”李億豪仍然裝得不相信地問:“誰?”
文一章說:“就是她初到港城做房產銷售的老總。”
“雪月有到港城做過房產銷售嗎?”李億豪問:“我怎麼不知道?”
文一章說:“你當然不知道,從正月之後她就到港城來了,隻是她不想讓你知道,所以我一直沒跟你講,怕她怪我。”
李億豪沉思著點了點頭問:“什麼房產公司?”
“怎麼,你還想去找她?”文一章開始有了些警覺。
“怎麼可能,我就問問而已。她怎麼會跟一個有錢的老男人曖昧著呢?那麼單純的一個女孩兒。”李億豪想從文一章口裏套出更多的話,就裝得很費解地問。
文一章歎口氣:“一個女人把她這一生都幻想得很好的愛情失去之後,走進五光十色的浮華,什麼都看透了,變起來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
文一章的話觸及到了李億豪心裏那處柔弱的地方,也許趙雪月的自甘墮落的確是自己的責任,哎!
“你是怎麼知道趙雪月和她的老總有曖昧呢?”李億豪突然問。
文一章笑:“其實也隻是一次偶然,看見他們走在一起比較親密。”
“也許是你想多了而已,現在的男人和女人開點玩笑或者什麼肢體碰觸,再正常不過,與曖昧無關,我想趙雪月不會是那樣的人。”
文一章也點了點頭:“也許吧,畢竟這些事情沒有證據,也隻是猜測而已。”
“你那篇罵我的文章可謂是淋漓盡致啊!”李億豪從文一章口中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對於文一章在背後給了自己一腳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這時候他得找文一章要給說法了。
“怎麼,你怪我嗎?”文一章見李億豪突然提及此事,有些尷尬。
“難道你覺得我是聖人,你那麼言辭激烈尖酸刻薄地罵我,我還應該感激你嗎?”李億豪的話裏滿是嘲諷。
“其實,今天我來,其一是看看你的傷,其二就是為那篇文章的事情來向你道歉,之前打了你的電話,不是打不通就是沒有接,信息也沒回。”文一章一臉無辜。
李億豪想起之前的確是因為事件來得太猛,自己無法反應,心情煩躁,那些信息和未接來電什麼的都沒有理會,粗略的看了下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便刪除了。但對於文一章的認錯他還是無法接受地諷刺:“你對我如此落井下石,道歉就能抹去一切嗎?其實你有自己的權利和自由,倒也用不著跟我道什麼歉。”
文一章歎口氣:“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現實是殘酷的。你的事情,就算我不寫又能怎樣呢?全中國多少支筆在寫、多少張嘴在議論?不缺少我。而我從入職到現在,一直抑鬱不得誌,沒有機遇,而你這次的事件,是給我最好的機遇,你說我能眼睜睜的看著它溜走嗎?是,我們是多年交情的朋友,盡管因為有些事情我對你不滿,但不能否認的是,在我心裏仍然當你是朋友,我也覺得這樣做是落井下石,小人所為。所以我不準備這樣做的,但是我們的主編知道我們的關係,來找我說無論是講我知道你真實的事情也好,瞎編亂造也好,總之就必須得把你的事情給寫寫,我無力拒絕,不隻是上司的情麵,我更知道拒絕的後果,你也知道在這個社會想把人做好的難度比把事情做好的難度要大。我不情願,也隻有寫了,你罵我不是人,我也能接受。”
聽了文一章的一番肺腑之言,李億豪心中的怨恨便化解了許多,也很感概:“是,這個社會上有太多人都不是人,都身不由己,就像別人罵我不是人一樣,其實他們何嚐比我好呢?”
文一章也說:“就是啊,那些對你口誅筆伐的人,他們的人格和品德未必比你好。其實他們也並非用心在罵你,有是隻是為了湊湊熱鬧,有的是為了出風頭,有的為利益。其實你美醜善惡他們根本不關心,跟他們的生活一點關係也沒有。”
李億豪歎口氣說:“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錯怪你了。”
文一章笑說:“怪是應該怪的,隻要能多少理解我的一點苦衷,不是很深刻的恨就好了。我文一章氣量雖小,對於朋友的毛病經常愛嘮叨,但還不至於挾私報複,你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好,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就言語聲。好好養傷吧,我還有篇稿子沒寫,先告辭了。”
看著文一章出門去的背影,李億豪若有所思,然後給鍾一誠打了電話說:“我剛才和問了文一章,趙雪月在港城。”
鍾一誠問:“港城哪裏?”
李億豪說:“具體地方我不知道,你問問麥加宇,趙雪月是不是在港城做過房產銷售?”
鍾一誠當即回答說:“是,麥加宇提到過,他認識趙雪月的時候趙雪月就是在做房產銷售,跟他一起之後就辭職了。”
李億豪說:“這就對了,趙雪月現在就跟那個房產公司老總在一起,找到那個老總就能找到趙雪月。”
“趙雪月跟房產公司老總在一起?”鍾一誠有些意外問:“文一章說的嗎?”
李億豪說:“是,應該是趙雪月現在被她的老總給包養著。”
鍾一誠想起麥加宇說過趙雪月過慣了奢華的生活很難再回到職場去的預料,再經文一章的口裏說出這樣的事情,料想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