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絕不!”江啟一下子站起來,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雙眼也微微有些凸出,在陽光的照射下,金邊眼鏡似乎泛著光芒。
這樣的江啟是我從未見過的,他從前一直相當溫和。現在,他是走進了另一個世界麼?還是成為了另一個自己?
江啟作勢要和那不存在的透明人拚個你死我活,我不想攔他。我在我的真實的世界裏,除了江啟,沒見到別人,也沒聽到別的聲音。
這時,對麵大樓裏衝出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其中兩個高大的男子,直接把江啟撲倒在地,也許是江啟他一直不肯睡覺的原因,使得他的身體極其虛弱,他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他被緊緊地抱住。即使他再想掙紮,然而身著白大褂的女子已取出鎮靜劑,將針頭插入了他脖頸上的靜脈。
冰涼的液體隨血液流入全身。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他扭動了兩下,終究是漸漸沒有了動靜。
他那潔淨的藍白相間的病號服沾染上了塵土,金邊的淺度眼鏡也摔在地上,眼鏡被其中一位白衣男子的大腳碾壓成幾半,無人理會。他眼裏還有不甘,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顆槐樹,透明人卻已消失不見了,他終於放棄,無力地閉上雙眼,睡死過去。
白大褂們鬆了一口氣,心想:接下來就好處理了。白大褂們架著他,運回監護室。
事情的發生不過是電光之間。我在梧桐樹下看清了整件事的發生,才敢確信校友們的傳言:江啟瘋了!
這是事實,我親眼見證的事實。院子再次平靜下來。
然而,當我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有人叫住了我。
“這位先生。”我回過頭,一位年輕的女孩站在身後,但她卻穿著清潔人員的衣服,這使我有些疑慮,在我的印象中,保潔的不都是些阿姨大嬸麼?
“您是江啟之前的舍友吧?”
出於禮貌的回答她“是的。”她的問話使我更加懷疑她的目的,畢竟我來這裏看望江啟並沒有事先和任何人說過,她怎麼會知道?
“江啟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她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白得泛黃的手帕交到我手上。
我疑惑地看了看她,江啟被監管著,如何讓她送信?又帶著疑惑看看手帕,再抬頭想要叫住她,卻已不見她的人影。溜得還真快。我心想。
神秘的年輕女子離開,我隻好將答案寄托在這個看起來破舊的手帕裏。我輕輕地打開手帕,隻見幾個深褐色的大字寫在手帕裏麵,江啟的筆跡,江啟的血。這就能解釋江啟手上的傷痕,不是虐待,而是自殘。
隻是,我以為江啟應該就在這家私人醫院裏度過下半輩子,精神病是治不好的。我萬萬沒有想到,江啟想傳達給我的信息居然是:
陳新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