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姑媽頓時目瞪口呆。
“我知道它應該是有意義的。”科斯塔局長繼續說道,“她不就是被認為和她丈夫一起死於七年前車禍的那個女人嗎?所以,也許這個小姑娘的母親才是真正的死者,而那個女人並沒有死去。”
“但是,卡特?”露西姑媽顯然還有質疑。
“對,”科斯塔局長點點頭,“問題就在這裏,你弟弟把仍然活著的那個女人認作他的妻子,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我想,這是因為,即便她是一個陌生的黛西·安布羅斯,但是她還活著,而且六年後,她將繼承一筆遺產,就是說,她在六年中仍然活著。”
小塔蘭特聽著他們說話,一動也不動,而露西姑媽則還是疑惑地問道:“可是,卡特並不認識這個安布羅斯太太呀?”
“這沒有關係。根據你的描述,當年發生車禍後,你弟弟是有足夠的時間與她溝通的,你不是說,在她完全清醒之前的幾個星期,你弟弟不是一直守候在她床邊嗎?至於她的過去無關緊要,因為她的丈夫在車禍中死了,他們又沒有任何親戚,也不可能有人來認領屍體,有誰知道威廉·安布羅斯和他妻子呢?既然如此,她有什麼理由不同意呢?”科斯塔局長自信地說。
“哦,”露西姑媽似乎明白了什麼,也點了點頭。
“還有,她和塔蘭特太太的膚色和身高幾乎是一樣的,真是好運氣,誰能發現她是假的呢?她受了重傷,隻有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認識真正的黛拉·塔蘭特,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能構成對她的威脅呢?難道不是這樣嗎?”科斯塔局長繼續抽絲剝繭般地分析著。
“你的意思是,自從車禍後,就一直不是我母親?”一直默不作聲的小塔蘭特突然語氣冷冷地說。
“可能不是,小姑娘,”科斯塔局長說,“你想一想,在車禍後的那些年裏,她是不是總是背著臉,不肯讓人看到她受傷的臉?她是不是從未正視過你的眼睛?她是不是盡量避開你?在你父親的屋子裏,她是不是總把窗簾拉上?從你五六歲起,是不是主要由姑媽照顧你?小姑娘,我說得對嗎?我敢打賭,如果你仍然記得她的眼睛的話,那一定是你非常小的時候的記憶。”說完,他靜靜地等著她的回答。
然而,小塔蘭特卻絲毫不理會他的問題,突然問道:“我父親知道這件事嗎?”
“我想他應該知道。如果我們的推測是確切的話,那麼,要想替換醫院的那些照片,隻有一次機會,就是在車禍剛發生的時候。”科斯塔局長盯著小塔蘭特說,“你交給我的那封信我已經讀了,現在你告訴我,你希望我怎麼處理它,還要我找出上麵的指紋嗎?”
小塔蘭特眨眨眼睛,沒有說話。
“聽我說,小姑娘,你可能是對的!”科斯塔局長看著她,“當然,如果那個女人真是假的,政府對初犯者的懲罰並不太嚴厲,也許坐幾年牢就行了。”
“你是根據這封信上可能有的一個指紋,作出這些推論的嗎?”她握緊拳頭,臉色凝重地說,似乎這時她的心又開始抽動了。
“是的。”
小塔蘭特默默地走到桌子跟前,她拿起那封信,想了一下,就慢慢地把它撕成了碎片,這時,她感到內心的抽動也消失了。
“你這些推論有什麼根據呢?”她平靜地問。
“要知道,一個真正出色的警官可能已經把這封信影印下來了,他甚至還可能把它放在檔案中,以備哪天你又改變主意了,但是,”說到這裏,科斯塔局長歎了一口氣,隻不過這次不像前幾次那麼沉重了,“小姑娘,也許你把所有的證據都撕毀了。”
一個星期後,小塔蘭特和露西姑媽早早就來到羅崗機場,她們等著西海岸來的飛機降落。
“姑媽,你看,飛機要降落了!”小塔蘭特興奮地說著。
飛機的舷梯已經搭好,乘客們開始魚貫而出,小塔蘭特的眼睛在人群中急切地搜索著,“他們在那兒!”露西姑媽喊道。
小塔蘭特看到了,她那英俊瀟灑的父親卡特·塔蘭特正挽著一個曬得黑黑的、漂亮優雅的女人手臂,輕鬆而自信地走向她們。
小塔蘭特飛一般地奔向父親。
“你好,我的寶貝兒!”父親高興地抱起她,然後又費力地掙脫她的手,“別急,我們很高興看到你!”他將身子轉向身邊的那個女人,急促地說,“寶貝兒,快來,這是你的母親,你該向她問好呀?”
當小塔蘭特直視黛拉的眼睛時,她似乎顯然非常猶豫,不過,她不顧內心的抽動,一下子就撲進了那個女人的懷抱,迅速地吻了她一下,輕快地說:“母親,歡迎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