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將袁葉往腋下一夾,急急地吐了兩個字:
“芸娘。”
說罷也不顧袁葉的反應,便施展輕功,在屋頂上跳躍飛奔。
袁葉被夾著一路顛簸,肚子裏又裝了剛剛吃下的糕點,難受得連句話也說不出。
就這樣又飛又跳地跑了好久,芸娘才將袁葉放下。袁葉被顛地七葷八素,腳跟還沒站穩,便見芸娘竟直直地跪在自己麵前,頓時驚得向後跳了一下。
卻見芸娘捧出個小包袱,看向自己道:“公主,芸娘是主上的人,跟主上失了聯係,今晚事情有變,公主帶上這些東西快走。”
袁葉被她的一番話驚了個半死,下巴還沒合上,芸娘竟向花田招了招手喚出一個人。
小鈴鐺?
袁葉看著小鈴鐺跑過來撲在芸娘身上,甜甜地叫了一聲“娘”,一雙眼珠差點給瞪出來。
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芸娘起身牽了小鈴鐺的手來到袁葉的身旁,將那隻小手交到了袁葉的手上,道:“公主,奴才本無牽掛,隻求公主能將小鈴鐺一並帶走,做牛做馬能活命便好。”
袁葉聽了芸娘的話,頓時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來不及探查究竟,卻握緊小鈴鐺的手,重重地點了點頭:“芸娘放心,隻要我活著定不會讓小鈴鐺受苦。”
芸娘笑了笑,月光下的臉有些蒼白,剛要開口說話,卻忽的頓住,扭頭向遠處望了一眼,回轉過身急急地催促道:“來人了,你們快走!”
袁葉不敢怠慢,也顧不得辨清方向,便牽起小鈴鐺的手沒頭沒腦地向大片花田奔去。
兩人跑得急促,也來不及看清腳下,跑了不遠便一個趔趄,一前一後地跌進一處土溝。袁葉摔得渾身酸疼,卻不敢出聲,翻個身爬起來四處摸索小鈴鐺。
小鈴鐺摔進土溝,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袁葉心裏慌亂,生怕她是除出什麼事。好容易摸到小鈴鐺的小臉,袁葉鬆了一大口氣,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還好,可能是摔暈了……
袁葉在溝內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將小鈴鐺放好,便扒上土溝的邊緣,向跑來的地方望去……
幾十個火把星星點點的聚在花田的邊緣,袁葉伸了伸脖子,透過大片的油菜花看到了芸娘單薄的身影站在層層火把圍成的圓圈之中,一個身著橘色衣裳的明快女子與芸娘對立在中央。
袁葉一眼便認出了那女子的身影——這正是那晚桃色衣裳的英氣女子,袁葉永遠也忘不了她罵顏天浩老匹夫的時候那下巴微揚的樣子,當時袁葉就想到了四個字——女中豪傑。
可現在的狀況……
那女子走向芸娘,素手一伸,便將芸娘的麵巾一把扯下。通明的火把照在芸娘的臉上,,幾十個蒙麵人竟齊齊抽了一口氣,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圈子外沿的一個壯漢。
那壯漢也是被驚在當場,一把扯了自己的麵巾,踉蹌著扒開人群,奔向芸娘。
“芸娘,怎的是你……怎的是你……”壯漢扶著芸娘的肩,聲音顫抖。
芸娘沒有言語,隻是緊緊抿著雙唇,抬了頭不去看他,任由那壯漢重複著“怎的是你”四個字不停地搖晃著自己。
四周靜悄悄的,那橘色女子張口,平靜地下了命令:
“殺。”
四下無人應聲,那壯漢卻突的停了絮絮叨叨的話語,扭身向那女子跪了下去,膝蓋碰地的聲音清楚地震著每個人的心。
“求姑娘,求姑娘放過芸娘,屬下願一死相抵!”
橘衣女子眉間閃過一絲不忍,可下一秒去仍是冷冰冰地開口:“都殺。”
二字一出,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那漢子的牙咬的咯吱作響,起身拔刀,側身將芸娘擋在身後,扭了頭,看向芸娘蒼白的臉,輕聲道:“芸娘,我們所忠不同,今日一搏,下輩子再做夫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