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楓茗城。
熙熙攘攘的人群裝點了這座東寧邊境的小城。沿街小販的吆喝聲,胡同裏孩童的嬉鬧聲,大街小巷的車馬聲,無一不顯示著這座邊城真實的繁華程度。
於是熱鬧繁華的景象正正掩蓋了那與這座城格格不入的幾個人:
一頭毛色油亮的黑馬馱著一大一小兩個衣裙有些破爛的女孩,由前麵的俊秀男子牽在手裏,慢悠悠地進了城。
馬背上的女孩子們似乎精神不太好,一個眼神失焦,呆呆傻傻。一個疲憊不堪,卻又見不得城裏的熱鬧,東張西望。
相反,牽馬的男子一身黑衣,雖一副淡淡的樣子,卻是絲毫倦怠的神色也不見。
“黑寡婦”配大黑馬,這一行人是袁葉薑雨他們鐵定沒錯了。
此時的袁葉雖對古代的街市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卻仍舊嘟著嘴生著薑雨的氣。
一個月來,不說爬雪山過草地,卻也是困難重重。雖說薑雨漸漸變得有耐心,能和她說上那麼幾句話。但近來發生的一件事卻讓袁葉拍著腦袋都琢磨不透。
那是三人剛剛逃過狼群追蹤之後的事,現在想起來,袁葉還會因記起那一盞盞像燈籠一樣在黑暗中盯著自己的眼睛,而不由自主地打個冷顫。
薑雨的確是相當厲害,武功好頭腦也靈活,愣是帶著兩個油瓶逃脫了狼群的捕殺。當時袁葉還是相當崇拜他,感激他的。可後來發生的事卻讓袁葉沒法再神經大條地一味相信他。
那時離這楓茗城隻有幾天的路程了,袁葉卻走著走著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又是毫無征兆,來不及有半點防備的——暈了。
醒來時見薑雨手中拿著個藥瓶,當然要表示感謝之後詢問一番。畢竟自己以前還真沒有這“月月暈”的毛病,既然薑雨有藥,便一定知道自己這是什麼破毛病……
可那個“黑寡婦”薑雨啊,半個字也不解釋,將藥瓶往袖口一收,悠哉悠哉地牽著黑馬便要上路。袁葉氣不過,這可是關係到自己這條小命的大事,他怎麼可以就這樣一副不關她事的樣子!
以前的袁葉,可是個最憋不住話的主,可這次愣是整整三天沒有理薑雨。
薑雨這個專製獨裁者,一個月來袁葉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麵問:“咱去哪兒?咱去哪兒?”他從來沒有回答過,隻是回幾句,跟著我就好,之類的敷衍過去。弄得袁葉很沒脾氣,畢竟自己現在是“寄人馬下”的油瓶,很沒話語權的嘛。
可是今天早上進城前,薑雨卻在盯著袁葉吃完了兩份幹糧之後開了他的金口,道:“我們……先去楓茗城,然後我要去寧都找人。你……”說到這竟不符合他風格的頓了一頓,帶著詢問的意思看向袁葉。
袁葉對自己有了話語權很是興奮,但又記起自己還在和這“黑寡婦”冷戰,不由撇了撇嘴,不言語。
“你……去嗎?”薑雨等了一陣見袁葉不回答,又催了一聲。
“去!”袁葉哼一聲,不跟著他還能去哪,什麼楓茗城,什麼寧都,她聽都沒聽說過。邊生氣邊起身將小鈴鐺扶上馬去。
薑雨好像對袁葉生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慣了,也隻是提起包袱上路。
話又轉回來。他們三人一馬在街上慢吞吞地走著,本來甚是熱鬧的街道上卻忽然沸騰起來,令袁葉有些不知所措。
大批大批的人群由南麵向這邊湧來,一盞茶的功夫就將街道擠了個水泄不通,小販們忙著收拾攤子,有的甚至撇了不要也要往城門方向跑。
三人走也走不動,連一貫沉得住氣的薑雨都皺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