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在梅塘上蕩漾開來,小船卻向著那塊“木頭”駛去。她把船劃的更近了一些,鬼使神差抓起了木頭上的一根藤條,慢慢地把木頭一樣的東西拖上來船。
濕漉漉的木頭壓的船身微微有些傾斜,林子穆不得不蜷起身子為它騰出更多的空間,他知道辛雨做事向來不按常理,也沒多想,隻道:“你這是幹什麼?說不定是哪裏飄過來的垃圾,髒死了。”
辛雨不說話,她掏出鑰匙,打開上麵隨身攜帶的小刀開始一層一層地剝上麵的藤條。開始是被水泡的快要腐爛的藤條,摸在手裏滑滑的、上麵還有一些腐液。深綠色的汁液弄髒了她的衣服,在白色的T恤上塗畫出一個奇形怪狀的圖案。剝去了最外層的藤條,再向下就是一種用草編好的繩子,這些繩子竟然是嶄新的,它們密密麻麻地包裹著,把裏麵的東西圍得密不透風。辛雨把剝下來的繩子全都扔到了水裏,在漆黑的古塘上濺起了一片片水花。
林子穆發覺她有點不對勁,不說話也不笑,隻是傻傻地剝木頭上的東西。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正色道:“你在幹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了?”
“有一個人。”辛雨指著快要剝完的木頭傻傻地說道,她麵色慘白,沒有一絲的血色。
林子穆撞著膽子往前湊了湊,繩子下麵的確有一個人。她長長的頭發,安靜地躺在船上,在漆黑的夜色中看不清她的臉。
“啊!”辛雨突然大叫,她站起身來拚命地想要逃竄什麼,小船開始劇烈的晃動。林子穆隻好用力抱住了她,安慰道:“絲雨,你聽我說,沒事,沒事的。”
淚水劃過她蒼白的麵頰,她開始哭泣。辛雨一向大膽,林子穆從來沒見過她像今天這樣,看著懷裏這個嬌嬌滴滴的女人,他的心裏突然多出了幾分莫名的勇氣。
辛雨啜泣著說道:“我---是我把她撈上來的。”
“不會有事的,又不是我們害死她的。”林子穆的身體也在顫抖,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地接觸死人,漆黑的夜色下這具冰冷的屍體讓人不寒而栗。他強裝鎮定:“絲雨,既然已經撈上來了,我們得想想怎麼處理她。”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林子穆突然下定了決心:“把她扔回池塘裏吧,這裏沒人誰也不會發現的。”辛雨畢竟是女孩子,這種決定還是要他來拿。
“那他豈不是永遠不會被人發現。”辛雨渾身都在顫抖,狹小的空間,船上卻擺著一具屍體。她雖然是護士,但是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這麼近距離地接觸一具屍體,而且這具屍體也太詭異了,她根本就沒想把她撈上來,可是她自己也說不清自己怎麼了。
“報警吧,我們報警,警察會處理她的,還能找到害她的人,那她就不會白死了。”辛雨開始回過神來,她拿出自己的手機,還好有信號。
兩個人在湖麵上就看到了看湖小屋附近的亮光,林子穆把船小心地靠在了岸上,看湖的吳老頭趕緊過來接應。
總算是到了地麵上,林子穆鬆了一口氣。
“這是廟子莊的警察陳力陳警官,把你們的事詳細地跟他說說。”吳老頭笑眯眯地介紹,仿佛他早就忘了屍體那回事。
陳力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滿臉橫肉,留著寸斷的頭發。鄉下人睡得一般都很早,他穿了一件軍綠色的背心,雖然是半夜被叫醒了卻看不出來有什麼困意。
不等林子穆開口,陳力就氣呼呼地走了過去,他用手電筒照了照船上的屍體,甚至都沒過去看一眼就生氣地問道:“你們兩個是外地人吧?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來梅塘瞎閑逛什麼?你們這年輕人也真是的,就知道搗亂!”
想不到這小地方不僅僅是生活質量差,連警察的服務態度也差,恐怕這惹事是假,怕麻煩自己是真的吧?辛雨沒好氣地回答道:“去哪裏是我們的自由,就不勞煩陳警官您費心了。再說了,我們兩個進這廟子村的時候也沒人給教我們這廟子村的規矩呀?現在您倒是怪起我們來了!”辛雨輕輕一甩還有些潮濕的頭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林子穆知道辛雨的脾氣,知道她向來不是怕事的主,但是在自己的老家真要是鬧出什麼事來在鄉鄰麵前也不好看。就拉著她的胳膊勸道:“小雨,小雨!別說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呢,給我留點麵子。”
辛雨一把推開了林子穆。
“果然是外地人,看來這廟子莊的事你們是一點也不知道。”吳老頭笑著說道,他的兩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