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宿醉(1 / 2)

薩拉在酒店突然醒來後,快速跑進了衛生間。她昨晚已經吐出了大部分東西,但胃還是不舒服。她幹嘔了一陣,站起來時感覺腦袋兩側突然被擠壓得很緊,疼得呻吟起來。她倒了杯水,厭惡地從酒店衛生間那令人痛苦的大鏡子上移開雙眼,蹣跚著回到床上。

那麼就這樣了,她想,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十七年的婚姻、學習和奮鬥全都白費了,就因為跟人在酒店臥室裏上床,而最終床也根本沒上,天哪,到底發生什麼了?他看著我在衛生間裏嘔吐,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件事了,永遠!

她在手袋裏摸索著找出了布洛芬[1],一口氣吞下三片,你不該那樣做,而且,也不該僅僅因為丈夫的混賬行為就喝得大醉,隨便和某個男人胡搞,把曾經擁有的一切都毀了。可他不能那麼混賬,對嗎?他不能那麼混賬,因為我不允許他那樣。這本應是我教訓他、同時找點小樂子的手段,可是現在這裏唯一受到教訓的人是我。教訓就是,你不能這樣做,你太老、太醜,又沒有酒量。天哪,那個男人現在一定在嘲笑我,還有賽文和他的所有客人——我怎麼敢走出這個房間?

而在找樂子方麵……薩拉靜靜地躺在那兒,用一隻胳膊遮住眼睛,這時,她腦中的陣痛一點一點地逐漸減輕,這表明,等到太陽吞沒太陽係,掉進宇宙黑色蟲洞的時候,她又會好起來,健康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了,感到口幹舌燥,也隱隱記得自己曾頭疼過。她小心翼翼地坐起來,四處打量。舞會禮服散落在沙發上,穿壞的中跟鞋放在地上。陽光透過窗簾照射進來。她起身下床,朝窗外凝視了一會兒。一艘八人賽艇從河麵上劃了過去,船槳在日光下劃出一道道細小的彩虹。

她想,賽文德拉一定在這兒,和貝琳達以及留下的家人一起。我敢在早餐時見他們嗎?他們究竟會怎麼想?我想這取決於他們看見多少,又聯想到什麼。如果他們真的在意我的話。

她衝完淋浴,穿衣服時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她可以像犯罪的流浪漢一樣逃走,可是這有用嗎?不管怎樣,她很可能會在接待處碰見熟人,而現在她的胃完全空了,又餓了。她已經付了酒店早餐的費用,所以還是去吃早餐的好。回家前我也需要吃點東西。

她看了一眼手機,不知道該不該給鮑勃打電話,不過,她還是決定不打。讓他等吧。他和斯蒂芬妮在開會,他還沒有打給我。不管怎樣,電話上也說不清楚。即使不為任何其他的人,僅僅為了艾米麗的緣故,我們也必須停止孩子般的幼稚做法,正確解決這件事。

她化完妝,打開房門,卻發現門廳外麵有一大束用緞帶、花紙包裝好的鮮花,還有一張卡片。她打開卡片,上麵寫著:

感謝這個美好的夜晚。希望我們還是朋友。特裏。

出租車穿過蘭德爾橋時,米拉達跌坐在後座上,人行道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人們低著頭,沉浸在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裏。她想,也許我不該回家。為什麼不叫這位出租車司機帶我去警察局?

“長夜漫漫,對嗎,親愛的?”

“是的,和男朋友一起。”上帝,她說謊了。他問這樣的問題是什麼意思?他看起來像個正派男人,三十五歲左右,衣衫幹淨,短發,啤酒肚,可能家有妻兒——他看我像什麼呢?倒在他的出租車後座上,頭發刺蓬蓬,妝容模糊,穿著皮夾克——也許像一個習慣吸毒的妓女?

“他一早就出去工作了,是嗎?”

“是的。你瞧,很抱歉,我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