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聯係上美國記者瑪莎·庫克森,事實證明,這比特裏預料的要困難。看起來,她三個月前已經離開了《華盛頓星報》,可能成了自由記者,或是加入了另一家報社,原報社的人事部門也不確定。按照她的家庭地址打了幾通電話,隻有答錄機留言,也沒人回電話。顯然,特裏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也不知道這個收集材料寫旅行文章的美國記者究竟有多大牽連。他再次打電話給日平線旅行社,他們確認,印象中那個女人打電話來不是找大衛·基德的,似乎也沒聽說過他,還是他們建議她去拜訪他的。大衛有可能冒犯了這位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於是她在他們見麵三天後殺了他,這太不靠譜了。他們確實見過麵嗎?《華盛頓星報》的檔案保管員回複電話時,先是一陣抱怨,然後證實瑪莎·庫克森沒有關於日平線旅行社的故事存檔。
特裏的另一條線索也是一無所獲。他找到謝莉在大衛床上發現的女孩林賽·米勒,並與她進行了談話。可是她不僅在大衛死亡當晚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明——當時,一位教育福利員因為關心她兒子在托兒所的表現,正在拜訪她——而且,她也想不起來還有哪些女人希望大衛死。是的,他有別的女友,她承認這點,可他並不是特裏所想的那種惡魔。謝莉·沃爾特斯是因為知道大衛會回到林賽和他的孩子身邊,才憤而自殺的。要是謝莉的母親明白這一點,她現在也不會因謀殺罪而受審。在林賽看來,她完全罪有應得。
所以,直到瑪莎·庫克森在審判開始兩天後打電話給特裏時,他才有了第一條線索。那天下午晚些時候,他正在整理一起盜竊案的文件,打算送到皇家檢察署去,這時,她打來電話,起先,他沒聽出她是誰。美國口音聽起來太怪了。
“你是貝特森警探,對嗎?你在我的答錄機中留了幾條信息。”
“你說你是庫克森?哦,是的,你是記者。來自——什麼來著?——《華盛頓星報》。”
“終於想起我了。不過你落伍了,我幾個月前就離職了。不知英國警方需要我提供什麼幫助?”
“哦,我聽說你六個月前來過英格蘭。你當時是在哈羅蓋特。你在這裏的時候,聯係了一家叫做日平線旅行社的公司,想寫關於他們遊獵假期的專題文章,於是他們讓你去找一個叫做大衛·基德的員工。嗯……”
“你瘋了嗎?”即使透過國際電話線,她驚訝的語氣也明白無誤。“等一等,警探,你把我和其他人弄混了吧?”
“你是瑪莎·庫克森嗎?寫旅行增刊專題文章的瑪莎·庫克森?”
“是的。”
“你在約克郡嗎,前……”
“英格蘭的約克郡,對嗎?那就是你現在的位置?”
“是的,我在約克郡。”
“哦,你很幸運,先生,但是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一輩子都沒去過那裏。當然,去了幾次倫敦,去過一次蘇格蘭,也去過多次英格蘭西南部,以及西北部幾個特別小的湖泊,不過約克郡,倒真沒去過,先生。尚未有幸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