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抉擇(1 / 3)

“你確定嗎?”薩拉問,“你最好能確定。”

案子重新開庭前半小時,他們在另一間會議室裏見麵。薩拉穿著一身時髦的黑色褲裝,不過還沒披上長袍,也沒戴假發。

“即使她不供認,我也可以確定。”特裏回答。“但她是對的。我的證據還不充分,還經不起法庭的檢驗。總之,現在還不行。”

“即使如此。”薩拉靠在桌邊上,慢慢搖了搖頭。“這是她的親身女兒,特裏!我不知道,這對凱瑟琳會有什麼影響?”

“她不會願意相信的。”特裏說,“是我也不願意。如果凶手是其他任何人,那結局就沒有遺憾了。你的委托人會被無罪釋放,韋爾·丘吉爾會倍受打擊。但如果是米蘭達……她是不會高興的,對嗎?”

“也許她早就知道。這可以解釋我們討論時她告訴我——或沒有告訴我——的一些事情。可如果她不知道的話,她會無比震驚。但是,無論哪種情況,我都必須告訴她。我別無選擇。”薩拉離開桌子,走向門口,又轉過身來。“特裏?”

“嗯?”

“到目前為止,還有人知道這件事嗎?”

“隻有我知道。”

“你可以暫時不告訴別人嗎?凱瑟琳必須對這件事作出抉擇,而這不會很輕鬆。天哪,我現在難以想象她的處境。”

薩拉昨晚熬了一夜,盤算著如何最好地引導凱瑟琳作證,試了一個又一個問題,以便找到最佳的語調,幫助凱瑟琳博取陪審團的同情,同時,讓她避免表示出對大衛·基德的恨意。她原本打算今早去見凱瑟琳,提醒她防備馬修·克萊頓可能用來激怒她的花招。

現在,她卻在這裏講述特裏的發現。起先,凱瑟琳默默地坐在長凳上聽著,目瞪口呆;可是說到一半,氛圍變得非常緊張。她跳起身來,雙手捂著耳朵,好像無法再聽下去,她背對著薩拉,麵向牢房盡頭的水泥牆。

“很抱歉。”薩拉講完後說,“我不想告訴你這件事,但我必須說。”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直到外麵走廊上傳來一個警衛歡快的口哨聲。薩拉不知道凱瑟琳是不是在哭,但是,當她轉過身來時,臉色驚得發白,卻沒有一滴眼淚。

“這不是真的。”她直截了當地說。

“你不相信?”

“我當然不相信。我的親身女兒?不管怎麼說,她當時在美國。”

“我也解釋過這點。”薩拉耐心地說,“偵緝督察貝特森和航空公司核實過,她到達美國的當天就飛回巴黎了。10月14日。”

“巴黎不是約克,對嗎?也許她去那兒見什麼人。”凱瑟琳用一隻手捂著臉,仿佛這不相幹的細節令她很煩惱。薩拉注意到,淚水開始在她眼裏打轉。

“聽著,凱瑟琳,我知道這一定很痛苦……”

“你不知道。你不會知道。”

凱瑟琳轉過臉去,避開她的目光。薩拉壓低聲音,盡量用充滿同情而通情達理的語氣堅持說下去,她覺得自己好像是一位醫生,正在告訴病人,她得了癌症。

“我無法感同身受,確實不能,但我能夠理解和想象。作為你的辯護律師,我必須對你說的是,這個新證據也許對你的辯護有利。我可能很難獲得許可,將其帶入法庭,因為貝特森督察不是調查組的成員,但我一定盡力而為。如果法官確實允許的話,陪審團的心中必然會產生疑問——不僅僅是一點點疑問。所以……”

“這會把米蘭達送進監獄,對嗎?”

薩拉歎了口氣。“不會馬上坐牢,但是沒錯,我想如果你被無罪釋放,那是因為陪審團相信不是你,而是你女兒殺了大衛。如果找到充分證據,那麼,她很可能稍後會受到指控。”

凱瑟琳搖搖頭,焦急不安地在狹窄的牢房裏來回踱步,一遍,兩遍,三遍。她沮喪地拍打著牆壁,然後,轉向薩拉,眼睛睜得大大的,滿是絕望。

“你也是位母親,紐比夫人。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你會怎麼做?”

隻有這一次,符合公認準則的專業答案與個人答案不謀而合。不過,即使自己說出那些無用的話時,薩拉還是怨恨自己,希望能提供更多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