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媽媽的神(1 / 1)

我知道家附近有一座教堂。

曾經,我聽過一句話,並記住了它:人的終點就是神的起點。是了,現如今的境況是我應當尋求神幫助的時候。總在有求於祂的時候才上教堂,不知神會否因此而生我的氣,我隻知道,我快撐不下去了,從來,我就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天,陰惻惻的,心裏愈發憋悶。昨天倒不是這樣,天空萬裏無雲,一片蔚藍,我專門上街買了幾件童衣,還去了幼兒園。傍晚時分,回到家,看見鬆毅正坐在餐桌旁等我,一臉的陰鬱。

不等我放下手中的東西,他一把抓過我,進了臥室,猛地拉開衣櫥,我茫然地看著裏麵的衣服,難以理解他的憤怒。

“庭真,我們沒有孩子,”他扯下一條裙子,“這些,沒有用。”

我木然的聽他說話,看他難過,我說不出話來。

“庭真,你若真的想要孩子,我們就好好準備。”

其實,你難過,我比你更難過,但是我說不出話來。

“明天,我陪你去看心理醫生好不好。”他的眼裏滿是憐惜,悲傷。

那有什麼用。你讓我怎麼說,在一個陌生人麵前,說出她的種種過錯,可能說著說著就成了控訴,那怎麼可以!

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他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我。

“庭真!”他的眼神終於出現了絕望。

沒想到,半夜,他走了。其實我早被他起床時的雜亂聲給吵醒了。我不敢動,不知道他想做什麼。直到他穿戴整齊後走到我床前,俯身親吻我,哦,我明白了,他要走了,這是在吻別了。可是,我做不了什麼,隻能睜著眼睛,看著他僵直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

後來,門鎖上了,家裏恢複了安靜。

我起身,走進廳裏,坐在餐桌旁,傍晚時他等我時坐的那張椅子提醒我以後這偌大的房子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忍不住地想,為什麼他會走。

慢慢的,天光放亮了,卻是蒙著一層灰色,越來越明顯的灰色讓我有種鬱悶的感覺。我不想動,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走,他要尋找新的生活嗎?還是其他的東西。過了好久,終於想到我也需要走,走到一個能找到出路的地方。

於是,想到了教堂,媽媽帶我去過。心如死灰的她牽著六歲的我去了那裏,卻也是從那次之後,媽媽快慰了一些。唉,真不願回憶,鬱悶惶惑的心情隨著回憶襲來,猝不及防,我無力招架。

在去的路上,會路過一家花店,今天的天氣讓我對花產生一種依賴,於是,我進去,挑了滿天星和天堂鳥。天堂鳥還真是鳥的樣子,好神奇的造物主,我暗暗感歎。

那晚,媽媽拉著我不停步地向前走,一個我並不認為明智的女人走的那麼毫不猶豫。我猜測目的地,是公園?藥店?醫院?還是~~。我是那麼小,卻費盡了心思,目的地仍舊不得而知,內心卻生出一種安定的感覺,現在想來不免顯得意味深長。終於,我們在一排長長的石階前停下。媽媽抬起頭,輕歎了一口氣,我努力仰起頭,望見房頂有一個大大的十字。

我捧著花束,來到那排長長的石階前。暮色中,裏麵傳來空靈的歌聲,詩班在獻唱嗎?我猶豫地邁上一級級的石階,這樣進去會不會太冒失,會不會打斷他們的聚會。到了大門口,我停下,想到那時媽媽敲門的手勢與聲音,迫切期待,聽到的人一定不會怪罪反會心生憐憫。

這是一個等待落難人的地方,而我正需要幫助。

我把手中的花束端端正正的放在門口,輕輕推開門,台上有詩班在唱歌,台下隻坐著一位女士,他們看見我都停了下來。我尷尬極了,唉,早知道就不進來了。我手足無措的站著,那位女士迅速起身走向我。

“姊妹,”她親切地握住我的手,一股暖流從手心直湧進了心裏,“姊妹,請坐!”她挽著我帶我坐下。

詩班繼續他們的練唱。

“姊妹”,她攬住我的肩,深深地注視我,“把你挑不動的擔子交給主。”

我羨慕的看著台上的唱詩班。

我的擔子是無法改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