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七,花燈節。
方城的每一條街上都掛滿了各式的花燈,五光十色。
方城最大的商家——古家的大少爺古續棋正穿梭在人群與花燈之間,百無聊奈。
說到古續棋,他是個經商奇才,古家的商業基本上已由古續棋掌握,也就是說,就算是現任家主還未說明,他都已經是內定的繼承人了。
現在的古續棋,能出來晃蕩一圈純屬是忙裏偷閑,平時埋在一堆賬本裏,好不容易花燈節,得了時間還不出來逛逛。要不真的得發黴了。
腳步停了下來,在一個賣畫的小攤前。
古續棋並不知道什麼在吸引自己朝著這個方向走來,在這個畫攤前停下。
賣畫的是一個書生摸樣的人,穿著簡單的長衫,低頭手執毛筆,正在給一幅梅花圖題字,他的字很好看,是小楷。也不知是不是太專注的緣故,古續棋站在攤子前很久,他都沒有發現。
“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書生抬起頭來,這才看到等待已久的古續棋。
“啊?”
“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很適合這幅畫。”
“嗯,”放下手中的筆,“謝謝。”
“這幅梅花圖怎麼賣?”
“七文。”
七文?
這幅梅花圖算不上極好,但每一筆都是恰到好處,七文,未免也太賤賣了。
“這裏是五兩,你賣給我吧。”說著,把手中的的銀子扔到桌子上。
書生隻是看了一眼,道:“隻賣七文,五兩不賣。”
“你這書生好生奇怪。”
“我對於自己的每一幅畫都很了解,這幅畫,隻值七文。”
“好好好,七文七文。”古續棋隻好從腰包裏拿出七文錢,“怎麼還有你這樣的人。”
書生拿了錢,將畫包好,遞給了古續棋。
古續棋接過畫,就見那書生又低下頭去,開始寫寫畫畫。心中不滿,長這麼大哪有人這般無視自己,繼而問道:“你的名字值多少錢?”
書生的手停頓了一下,又恢複了原狀,輕聲道:“十兩。”
十兩?一幅好畫隻要七文,已給名字卻要十兩?這個人還真是奇怪。
拿出十兩銀子給他,書生收了銀子,就重新拿了一張宣紙,寫下了“何樂行”三個字。
滿意地看著手中的畫和字,對書生說了句“再見”便離開。
何樂行看著古續棋離開的背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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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這件事,已經過去三個月了。
天冷了。
古續棋起得早,推開窗來,便是滿目的白。
“好美的雪景,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打理完畢了,古續棋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桌案前看賬本。他那上一把油紙傘,向城南走去。
由於太冷的緣故,南湖上結了一層薄冰。路上也有一些積雪,踩上去會有些滑。湖中心是一個圓台,連接圓台與岸邊的是一座小吊橋。
此時的圓台中間,站著一個穿著藍色長衫的男子,男子正低著頭看著結冰的湖麵,似是在思考,又似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