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馮家次子,馮若奕,獵得鹿兩隻、狐一隻、大雁一隻。皇上賜玉扳指一枚。”馮培南領著二兒子上前謝恩。
一直未曾開口的老皇帝卻道:“馮卿家,你這二子可是出色的緊呐。”
“謝皇上誇獎。”
“可為何今日你那文才武略樣樣精通的長子卻隻狩得一隻雕?”馮培南乍聽之下也是震驚,話說棋兒的騎射該在奕兒之上,為何會空手而歸?
馮若棋聽見自己的名字,一愣,旋即邁開腳步上前:“微臣馮若棋參見皇上!”
“你說說為何今日隻狩得一物,難道是朕錯信了你騎射了得的傳言?”
“回皇上,臣並非庸才。”
“那是何故?”
“臣以為,狩獵狩獵,該狩的是那些較為凶猛的動物,像兔子那樣嬌小的動物我等該本著善心放生。”頓了一頓,“臣也試著追逐鹿,但座下幼駒如何跑的過鹿,臣又不想驅鞭,便隻得一雕。還望皇上見諒。”
劉競年在一側,目光落在這伶牙俐齒的人兒身上,鮮少有人敢在皇上麵前如此為自己辯駁,且振振有詞,不卑不亢。這人,一瞬似女子般嬌豔,一瞬又英氣無比,他穿火紅色長衫,這甚少有人敢著的顏色在他身上卻顯得如此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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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晚宴上,白日裏獵得的動物成了盤中美味。
身旁的馮若奕麵無表情地吃食,麵前是一群舞姬曼妙的身姿,但在馮若棋看來卻是群魔亂舞。他抱起白兔,弓著背,瞧瞧往身後退了幾步,一轉身便鑽進營帳與營帳的縫隙間。
另一處,劉競年也覺歌舞無趣,便策了馬去到駐地邊緣的一片開闊地帶,夜風呼呼地吹,掀起了少年的衣袂與發絲。老遠見得草叢中一團雪色,劉競年想要探個究竟,“雪色”受了馬蹄聲的驚嚇,忽然一瘸一拐地蹦了幾下,草叢裏立馬跳了個人起來,捉起“雪色”,劉競年看清了眼前人,原來是他。
馮若棋瞥劉競年一眼,“你嚇著我的兔子了!”六皇子顯然沒有認出他來。
“我知您是六皇子。”馮若棋安撫著懷裏的小東西。
“那你還敢如此同我說話?”語氣和麵色一樣不帶溫暖,望著黑洞洞的遠方。
“嗬嗬,我爹爹說你隻比我大四歲,那我可否不稱‘您’?”烏溜溜的大眼望住劉競年。
“隨你。”他縮了縮脖子,覺得風有些冷,“你為何要救它?”
“你是說我的小雪嗎?它被奕兒射中了右腿,很可憐。”
“它是動物。”
“可是動物也有生命啊,它們也是爹媽生的,也會痛啊。”
“你既不願殺生,又為何來圍場?”
“我…我…”小臉憋的通紅,是啊,他當初以為狩獵而已,不就是射射箭嗎,可是真的上了馬,對著這些動物,又下不了手。
劉競年不再與他說話,轉身上了馬,回營,撇下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