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後日就是馮若棋十二歲的生辰了,父親答應過會趕回來的,可是如今卻音信全無。馮若棋抱著自己纏滿白色紗布的手,日日坐在門檻上等,卻始終沒有聽見噠噠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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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六,馮若棋生辰當日清早。
“棋兒,今日要高高興興的,知道嗎?”姚淑稔一下下地給他梳理長發。
“可是爹爹…”
“你爹爹雖然趕不及回來,但是他必定是希望你高高興興地過生辰的!”姚淑稔衝銅鏡中的人兒說。
“嗯,也是!”馮若棋咧嘴扯開一個笑。
這時房門被敲地咚咚響,“棋哥哥!棋哥哥!開門呐!”是馮若水。
馮若祈起身穿上新衣,走過打開門,一團粉色立馬把他往外拽。
“棋哥哥你快來看!”
“娘,我先去了!”姚淑稔看著他們走遠,安靜地笑。
若水將他拉到前院,那裏,幾個小廝和小婢女正在往地上擺放東西。
“少爺少爺快來呀!”幾個小婢女看見來人,叫道。
原來他們是在院子裏放炮竹。
馮若奕也看見他們,揚揚手中的火折,“快來,你來點。”
馮若棋牽著若水嬉笑著跑過去。
馮若奕把火折遞給他,馮若棋朝他擺擺手:“我可不敢玩這玩意兒,你們點吧,我看就行了。”
“不怕的,你站遠點兒就好了。”
“去吧去吧。”若水起哄。
馮若棋神色古怪地接過火折,鼓起腮幫子吹幾下,看見火星躥起來,走到一串掛在樹枝上的炮竹前,把手臂伸的老長去點,臉卻瞥向相反方向,一副生怕被炮竹炸到的表情。點了半天也沒點著,最後還是馮若奕接下這個任務。
劈裏啪啦——
劈裏啪啦——
院子裏一時熱鬧非凡,嬉鬧聲此起彼伏,淘氣的小若水還把點燃的爆竹扔進池子裏,水花濺了眾人一臉。
“我們來比賽投壺吧?”馮若棋興起提議,於是便吩咐下人去取酒壺和矢,“以盛酒的壺口作標地,在一定的距離間投矢,以投入多少計籌決勝負,負者受罰。怎樣?”
“我也參加。”一種低沉又渾厚的聲音傳來。
三人齊齊回頭,“見過六皇子。”
“在宮外就不必多禮了。”劉競年依然跟往常一樣著裝素雅,全身上下唯一的飾物就是腰間的鋃鐺祖母綠翡翠。
馮若棋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不知六皇子今日造訪有何事?爹他不在府中。”
劉競年似笑非笑地回看他:“我的朋友今日生辰,我來道賀的。”
馮若棋笑。
“你的傷如何了?”
“好多了,隻是會留下難看的疤。”不自覺地撫上右臂。
“男孩子有點疤沒大礙,好了就好。”劉競年看著他麵色紅潤,心裏也是歡喜。
這時,聽聞六皇子造訪的姚淑稔、柳文娟也趕來了。
“不知六皇子駕到,有失遠迎,還請皇子贖罪!”兩位夫人跪在地上。
“二位夫人快請起。”
“娘。”馮若棋、馮若奕上前扶起各自的娘。
“突然造訪,卻是叨擾了。”劉競年溫文爾雅地道。
“哪裏哪裏,這是我們馮家的榮幸,可不知皇子今日造訪…”
“二位夫人不必如此拘謹,我今日隻是以若棋朋友的身份來給他道賀的,所以暫且莫當我是皇子吧。”
“是,是,那如若您不介意,便留飯吧?”
劉競年望一眼馮若棋,“這個…”
“既然來了就吃個飯吧。”馮若棋接話。